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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面不大，一张书桌，一盏台灯，有用来清理玉件表面灰尘的刷子，粘合的胶水以及金银镶嵌断口的机器。临窗能晒到阳光的架子，上面摆着竹扁，里面躺着等待风干修复的玉器。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圆框老花镜的老师傅，正坐在灯下清理着一只短成两截的镯子。他的神色温柔，动作灵巧，时间在他指尖缓缓流淌而过。

  像是为这里的氛围所感染，刁书真心里的悲伤淡去了几分。她放轻了脚步，走到了这位老手艺人跟前。

  &1dquo;师傅，您好。”刁书真犹豫了下，还是掏出自己怀里的那半块碎玉，不安道，&1dquo;您看这个是什么材质的，还能修吗?”

  手艺人停下来手中的活，接过那快碎玉仔细地端详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玉，抬眼看了看在他面前深夜里冒雨前来的小姑娘。对方眼角微红，杏色的薄衫湿了雨，贴在她身上，更显出她身形单薄，形消骨瘦。一条腿上绑着厚重的石膏，像是那些折了赤翼的幼鸟一般，神色间透出一抹悲意。

  老师傅心里已有答案，看了刁书真这副可怜的模样，收回那些生硬的话语，微微叹道：&1dquo;姑娘要是还有另一半，不妨拿来我一起看见看看。也许能修呢。”

  &1dquo;没有了另一半了。”刁书真一语双关，她垂下眼睛，睫毛轻颤。

  &1dquo;唉，这。”老师傅一时无言，温言道，&1dquo;那我也无法了。”

  &1dquo;姑娘这块东西的材质，并不像是玉啊。”老师傅补充道，&1dquo;质地比一般的玉石偏软，细腻透亮，其间还有一点朱砂红，看上去晶莹剔透，异常漂亮。”

  &1dquo;可是，它并不是玉，应该是一块材质特殊的石头。”老师傅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断言。

  他有些不安地看了刁书真一眼，生怕这个眼泪水含在眼睛里的小姑娘会因为这一句话哭出来。

  哪知她面色白了几分，却绽出一丝释然的笑意，给老师傅鞠躬道：&1dquo;谢谢您。”

  她拖着那些伤腿慢慢地踱了出去。

  那个孱弱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雨幕中时，老师傅忍不住叫住了她：&1dquo;哎，姑娘。”

  &1dquo;不管这是不是玉。你找到另一半的时候，还来我这儿修啊。”

  &1dquo;好。”轻飘飘的一个字随着萧萧的夜雨落进室内，透着孤独凄凉的意味。

  送走刁书真之后，老师傅望着窗外的雨怔了会儿。

  到秋天了。

  刁书真一个人走在雨里。雨丝渐密，刚才还只是沾湿了薄衣，这会儿有了点劈头盖脸的意思。她没想到要快些，就那么慢腾腾地走在雨里。

  事情的经过简单得令人指，稍微动点脑子就可以想清楚了。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戳穿这层华美的虚妄梦境，甚至妄想着梦中人在自己身旁，才会扭曲理智，编造出这场自我欺骗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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