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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人靠衣裝,這身吉服是歷來傳下的,款式古舊,不失韻味。
謝征很少穿這般鮮艷的顏色,他一貫喜歡深色暗色,好洗不易髒。
傅偏樓也一直覺得素色更襯他,因為這人總是很淡泊的模樣,仿佛高山流雲,並不適合艷俗。
可意外的,衣衫的華彩沒能蓋住他的冷清,反而充作了映襯的墊腳石,眉心一點硃砂,乍一看去,隱隱出塵。
但令傅偏樓真正走神的,是謝征的笑。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那副疏離的、沒有任何喜氣的笑,僅僅徒有其表,儀禮性地彎起唇。
那麼多許願的人,或虔誠,或隨意,或躁動,沒有誰和謝征一樣,仿佛周圍的熱鬧都事不關己,不在此世之中。
這樣的謝征,讓他忽然覺得很遙遠,碰不到、抓不住,好似隔著天塹。
一炷香燃到盡頭,連天聲勢復又起伏,傅偏樓回過神,胸腔狂跳。
他攥緊羊裘披風,感到手心毛茸茸的暖意,垂下眼睫,說不明白地,一時間非常不是滋味。
按照規矩,謝征將香灰分成三摞,三叩九拜。
旁邊青年看他每拜一回,就喊一句吉祥話,祈禱風調雨順,天官賜福。
祭拜完畢,幾人轉身出了廟宇。謝征找了好一會兒,才在樑柱後瞧見了不知在想什麼心思的傅偏樓。
「躲那兒做什麼?」他有些無奈,朝少年伸出手去,下頜點了點門口,「走了。」
傅偏樓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幾眼,才「哦」了一聲,將手搭上來。
外頭,微冷的風撲面而來,一絲涼意很快被人擠人的熱氣淹沒。
放鴿子的放鴿子,趕家畜的趕家畜,不少人聚在一起,和著擊掌的拍子唱:
「粘戶紅箋墨色,衣冠揖讓藹然親。香燈提出明如海,都向鎮前迎喜神。」
鑼響,外圍忽然有人大叫:「什麼東西竄過去了?」
「是只野兔!」
聽聞這聲,老人家就笑開了:「好,好啊!這兆頭吉祥!喜神今年也眷顧咱們永安鎮呢!」
慶典一樣的請喜神持續到日頭升起,各家各戶還要忙著祭祖,撿了根廟旁備好的柴枝,招財回家。
帶隊的幾個年輕人這才有空歇下,到客棧脫掉厚重的吉服,道一聲賀喜,也各回各家去了。
謝征與錢掌柜一道將前堂和門口收拾乾淨,燒紙祭祖,犒勞財神爺;老徐和傅偏樓則忙不迭地起灶開鍋燒硬菜,準備做一桌團圓飯。
午後傅偏樓去楊家送喜蛋,被楊嬸塞了個大紅包,提著一盒特地為他做的紅豆年糕回來,眼睛都笑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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