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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竟把昆明本地的恶霸势力都给压下去了,他反而成了的地方一霸。
本来没有人注意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谁知就在半年前,李持酒悄而不闻地办成了一件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大事。
他竟混入了云南最大的匪帮之中,且很得匪的信任,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李持酒亲手砍下了匪的脑袋,一口气杀了匪帮中十几个大小的头目,将寨子点燃。
他又事先跟一些心腹死党通过消息,外头那些人见了火光,一拥而入,里应外合,天明之际,已经将整个匪帮千余人尽数歼灭!
而李持酒他们这边,加起来也不过是二百人不到而已!经过一番血战,剩下的已经不满五十人了。
天明官兵赶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满目的断肢残骸,血流成河,地上几乎没有落足之处,就仿佛地狱之门打开,误闯入了修罗之殿。
而在尸山血海中,李持酒跟他那帮残存的死党,正坦然自在地坐在尸体堆中,抱着酒坛子,狂歌痛饮。
他们身上的血都是干涸之后又溅洒上去的,简直像是一件“血甲”,给肆意的酒水冲洗而下,一波一波的都不能冲刷干净。
虽然李持酒杀敌的经过并没有详述,但李衾能想象那种惨烈,他毕竟是亲自带兵上阵过的,最清楚两军交战,生死一瞬,何等的凶险。
但战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持酒竟能有这种苦心孤诣,谋划数月只为一朝雷霆动,而且他还博取了生性多疑又残忍冷血的匪的信任……他付出的一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种种一切皆都深深地撼动着李衾。
不管如何,深入虎穴,以区区二百人就能单挑人员将近两千的匪众,这种胆气跟威能,让李衾无法视而不见,所以他不顾朝中文官反对,亲自上奏皇帝,到底把李持酒给重地召了回京。
平心而论,李衾事到如今也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他无法按捺这种冲动,势必要见到这个少年。
只是李衾想不到今日竟会在金谷园看到李持酒,一想到那小侯爷趴在青楼栏杆上荒唐不羁的样子……却也有些啼笑皆非,却只能以“人无完人”这个借口来安抚自己了。
张侍郎却也正叹道:“他倒是个能人,就是这脾气委实太差,品行也差,未驯化的野豹子一般,迟早闯祸,到时候岂不是等于戳了御史台那帮言官的蜂窝?可别连累三爷。”
李衾笑道:“这也是他的真性情,以后未必不会改。”
张侍郎扬眉,喃喃又道:“恕下官直言,当初他打断了英国公小公爷两根肋骨,差点害小公爷丧命,这才贬斥出京,本以为历练了两年性子会有所改变,可如今都已经成亲了,仍是这般放浪不羁流连青楼,再要改也是难的。”
李衾顿了顿:“他所娶的是哪家女子?”
张侍郎想了想:“这个不太清楚,等下官回去再查。”
“对了,”李衾倒是不太在意这个,只又问:“当初他因为什么打断了小公爷两根肋骨的?”
“听说只是口角之争。年轻人年少气盛也是有的。”
“口角之争……”
李衾忖度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口角之争”会闹到几乎出人命的地步,不过照现在看来,什么事生在李持酒身上似乎都不足为奇了。
此刻他也看见林泉跟金鱼到了门口,于是就停了下来。
金鱼把那盆收拾好了的栀子花放在花架上,李衾扫了眼,见那盆土像是换的,知道有缘故,却也没出声。
只嗅到一阵阵的甜香袭来,却让他有些恍惚之感。
张侍郎忖度他的神色,便适时地起身告退。
李衾也并未挽留,扫了林泉一眼,却打金鱼去送客。
等两人去后,李衾才在太师椅上缓缓落座,转头打量那盆栀子:“疏花早不奈香何,三叠琼葩底用多。最是动人情意处,黄梅已老未逢荷。”心底想着,他抬手在那花瓣上轻轻地拨了一下,花瓣的柔嫩触感,像极了藏在他心底最隐秘的记忆。
“什么事儿,说罢。”又深深地嗅了两回花香气,感觉那香甜的气息已经在五脏六腑中萦绕,李衾才问。
他早看出林泉脸上满满的话要说,所以才故意指使了金鱼走开。
林泉向来是最忠心于李衾的,当下忙上前哈腰道:“三爷,那镇远侯匆匆回府的原因有了。”
“哦?”
林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又忙忍住,道:“原本是他们家里后院起火。”
李衾正盯着那栀子花出神,闻言转头。
听林泉又道:“听说是侯府内老太太晕厥症犯了。因为是才进京的,所以邻居们都还不大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只偷偷地打听他们家的下人,据说那位小侯爷夫人倒是个性情温婉的,又常年体弱多病……”
李衾听到这里,就知道多半是“婆媳之争”,这种内宅的事情他不感兴,当即手指一抬。
林泉见状就知道他不想再听了,忙住嘴。
只听李衾低笑道:“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野豹子似的人,也会有为难的事儿么。”
只是有点好奇,不知李持酒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可既然那位夫人体弱多病,这就好说了,毕竟寻常人很难受得了这魔王,那夫人只怕也给磋磨的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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