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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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的疑惑,谢祁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谢杨对冯家百般看重,是因着年轻时的一桩风流韵事。”
江怀允目露错愕。
谢祁将所知的往事娓娓道来:“我父皇在位时,四海升平,谢杨顶着闲散王爷的名,天南海北的四处游历。途经梓州时,对一个女子动了心。两人甚是恩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那女子红颜薄命,不待成婚,便已撒手人寰。那名女子,正是冯易的小姑。”
江怀允静静听着。
“当地上了年岁的知情人说,冯家女亡故后,她的未婚夫甚为哀婉,为她守陵多时。其后便消失不见,一无所踪。”
“冯家经商,原本只是小本生意,在冯家女亡故后,生意日渐兴隆,甚至连官府也常为冯家大开方便之门。当地人颇有不解,后来从冯家小霸王冯易的口中得知,他有一个姑父,在盛京做高官。冯家能有今日,全仰仗盛京那位对冯家女情深不渝的高官。”
“在梓州那段时日,我特意打听过,无人知道那位高官是何身份。同冯易相熟的人说,就连冯易本人,也不知道他那位姑丈的真实身份。”说着,谢祁轻啧两声,“谢杨将这桩陈年旧事瞒得滴水不露,多年来,护佑冯家之事一直是周其代为出面。若非我没有去到梓州查到这些证据,恐怕也要被蒙在鼓里。”
江怀允眉心微蹙:“你既然不知梓州与太上皇有关,月前为何忽然起意去梓州?”
“多亏李叔提醒。”谢祁解释道,“他听说了春闱舞弊的人出自梓州,想起谢杨年轻时游历四方,唯独在梓州逗留长久的事,特意来信,提醒我注意防范。”
江怀允心下了然,没再开口。
书房内一时陷入沉寂。
谢祁望着江怀允,主动问道:“阿允去天牢是为了审周其?”
“不是。”江怀允顿了顿,也没瞒着,径直道,“月前京外刺杀骆修文的刺客落网,我是去审他。”
谢祁思绪微动:“那个人是——”
“周其的家仆。”
几乎是立刻,谢祁就明白了江怀允审问家仆的深意。他心下一暖:周其的威胁显然对阿允奏了效,他对周其暂押不审,只能从周其的家仆身上寻求突破。
江怀允不知谢祁心中所想,只言简意赅地将周其家仆被捕一事告诉他。
周其为了保命不惜主动检举冯易,凭他的性子,定然不会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派人在途中安顿冯易。
如此拙劣的命令,几乎是将“周其已是弃子”之事广而告之。
谢祁眉梢微扬,感叹道:“周其说他入狱有谢杨的推波助澜,我只当是谢杨略施小计,没想到,他送周其入狱的决心竟是如此坚决,甚至不惜暴露周其是他的人的秘事。”
“先是在冯家女死后对她的族人百般庇护,又是在周其伤害冯家人时不惜暴露自己培养多年的心腹,”顿了顿,谢祁面上露出些许嘲讽之色,“若非我亲耳所闻,万万不敢相信,为了孩子百折不挠的谢杨,居然也有如此深情的时候。”
既然已经提到天牢和周其,谢祁索性不再试探,径直问:“方才在天牢里,我和周其说的话,阿允都听见了?”
江怀允“嗯”了声。
谢祁静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下文。他望着垂首批阅奏折的江怀允,思绪起伏。
知道他私自去了天牢,不仅不动怒,还如此平静……
谢祁轻笑,曼声道:“阿允,你有没有发现,你如今对我宽容得很。”
江怀允觑了他一眼,神情不变。
谢祁逗了他一句,见好就收,话音一转,赶在他说话前,尔雅问道:“正事说完,咱们是不是可以叙叙私事了?”
约定的一月之期登时浮现在脑海中。江怀允还未开口,就听谢祁道:“月前同阿允定下的一月之期,我近来仔细地想了想,还是作废为好。”
倏地,江怀允抬眼望向他,握着笔杆的力道也顿时一紧。
这异样转瞬即逝,谢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察觉。
他声音不停,面露自省之色,略有些懊悔道:“当晚我太冲动,说的话有些强势,同阿允表意也着实敷衍。思来想去,表意之事事关紧要,还是郑重些好。”
说着,谢祁清了清嗓子,目不转睛地望着江怀允,眼神极平和、极温柔。
他郑重其事地开口,声音轻缓:“余谢祁,表字无衣,与江氏怀允重识于今岁端月。初识之时,曾有欺瞒。其后几度同生共死,唯余坦诚。谢无衣倾慕江氏怀允多时,曾立誓不再欺瞒,今后亦如是。如今表意,唯望与君白首与共,携手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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