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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可以在关外力,但此前的所有铺垫必须由人在朝中策应完成。
问题又回到最初,高无咎已死,大晏朝堂究竟还有谁,对辅大人的性命势在必得呢?
长夜将逝,林雾还是没有散去。
马车在疾雨后的湿润泥地上轧下浅浅的辙痕,很快就被一串音生涩的抱怨覆过。
“这都赶了多久的路了,停下来歇歇脚不成吗?前头在巴蜀,我说多逗留几日,拐去羊峒瞧瞧海子,你偏不让。这离晏都统共只有十多里的脚程,三日内就是走着路去,也断断迟不了。若木基,阿爸让你护送我,没让你催命似的赶着我来,大晏皇帝说七日就七日,你到底是谁家养的狗,这样听话?”
被唤“若木基”的骑士勒缰回马,他生就一副羌人武士最常见的长相,鼻锋高瘦,长眉细挺,再配上此刻一身的猎装,尤显得猿臂蜂腰。若说有什么醒目之处的话,左眉骨那道伤疤既是缺憾,又给他平添了一段男子汉的粗犷与豪气。
“奎达勿要着急,顶多坚持半日,往前就到驿馆了。”马蹄在原地换踏,若木基腕间挽着缰绳,犀利的目光犹如支箭,破开重重浓雾,直射向百年皇权栖居的所在。
他是羌族一往无前的拓疆者,忠诚不二的勇士,此时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数日后就在这座气势逼人的皇城里,他亲手将整个羌族拖下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若木基换作羌语,飞快地说道:“贵人已在晏都等候,入了京得想法子见上一面,奎达莫忘了领大人的吩咐。”
裘毡覆顶的软轿里传来一声轻哼,车帘掀动,露出奎达王子肥膻油腻的圆脸:“狗拿耗子。”
若木基面色微变,一言不地调转马头,打了个呼哨。侧旁林丛间应声卷出了一道白色的旋风,定睛细看,是头被毛水滑、双目炯炯的苍狼。
若木基不知用羌语说了句什么,白狼前爪叩地,后肢一蹬,又如阵风般没入晨雾之中。
和谈定在羌族使团入京的第二日。名为谈判,两方都心照不宣,这其实就是天朝上国对少数部落的蓄意抚慰。大晏赏金赏银赏牛羊,换来羌族大王子奎达十年不犯边境的承诺。
原本这出戏唱到这里就该圆满落幕,可出乎隆康帝预料的是,奎达谢恩以后又提出,要在西关设立羌人自己的巡逻哨,与定西将军府共同镇守绵延二三十里的边防线。
漫说王正宣听罢险些当庭黩武,就是主张和谈的隆康帝也不能答应。眼下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显然不适合再谈,他遂下令摆宴醴泉宫,酒肉泯恩仇,也是一法。
醴泉宫乃历代君王避夏消暑的胜地,极尽奢华之能。此番又是皇家设宴招待外使,珍馐美馔流水似的摆上桌,奉旨献舞的教坊舞姬也是个顶个的绝色。
奎达饮过两轮,便有些飘飘然不知西东,眼珠子一个劲地往舞姬身上瞟,热得解开华裳袒胸露乳,颇有几分沐猴而冠的滑稽。
倒是他身后的羌族武士不为乱花遮眼,一双鹰眼在席间扫视,与兖王封璘视线相接的刹那,煞气岑岑的脸上居然划过了一丝亲近。
若木基背着人走过去,以盘龙柱作掩,两个男人无声地用手扣住了另一方的后脑,把额头抵在一处。这动作,曾经无比稚嫩地上演在关外飞沙走石的酷烈里。
“好久不见,若木基。”
若木基把手掌从后脑勺拿开,往封璘肩背重重一拍,笑声是关外汉子特有的爽朗,“好久不见,阿璘兄弟。”
作者有话说:
怀缨的cp上线
第56章堪嗟梦不由人做(四)
若木基是封璘在关外岁月里结识的异族兄弟。“若木基”并非他的名姓,而是家族世代传续的一个代号,羌语中意为“铁盾”。每一代若木基都是羌族统领挺于身前的坚实盾牌,这个代号就仿佛宿命,融浸在家族的血脉之中。
封璘被驱除出关时只有十岁,他可以咬牙抗下饥饿与严寒,却在神出鬼没的狼群面前束手无策。若木基挥舞着火把救下了他,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充当了兄长与保护者的角色。
再然后,等到封璘在关外风沙里淬炼出了坚忍的性格与强健的体魄,他就与若木基并肩站到了一起,同赢得每一场生死恶战,以及对彼此的绝对信任。那道左眉骨的伤疤,正是这么来的。
十年过去,封璘没想到又在京城见到了昔日旧友。诧异之余,他们凭一个年少时的姿态,便重拾了散在世事浩渺间的兄弟缘分。
“好阿璘,我在关外的时候听说了许多你的事迹,还不敢相信传闻里的那个厉害王爷就是你——你真的变了不少。”
若木基说的是实话,他那个时候在封璘身上看见的狠戾,既像是为了自保,又像是为了自毁,总之像一眼深不见底的渊潭,令人畏惧。而现在的封璘不知从哪迎来了一束光,排开阴郁,变成了冬日可爱的湖泊。
“中原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若木基停下来想了想,极认真地说:“士别三日,当擦目相看。”
封璘哈哈大笑,揽过他的肩背:“那叫刮目相看。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兰月儿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嫁给了全族最厉害的猎手?”
叫兰月儿的姑娘是若木基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十万大山里最惊艳的一朵幽兰,在封璘的记忆里总是笑得眉眼弯弯,有如将蚀之月。在封璘受伤的日子里,都是她在旁悉心照料,给了少年母亲般的怜恤和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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