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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黑云压城第八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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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和尚说道:“贫僧此来也是为杀昏君、诛佞臣,你我同道,何不携手迎敌呢?”还没听得郭道全答言,嘬叽鬼先是轻声问孙婷道:“他方才念的诗句是啥意思,你知道不?”孙婷不耐烦道:“别闹,听郭叔叔怎么说。”那姓郭的道士拱了拱手,说道:“我金甲门只为除暴安良、清君侧、诛佞臣、替天行道,至于大师对乡民所为,在下可不敢苟同,这个还要问过我家门主才行。”“哦?除暴安良,嘿嘿,若贫僧没猜错的话,你那门主应是当年梁山泊上的顾大嫂吧,你们梁山杀的良民也不少吧!”和尚嘲笑道,“贫僧记得众好汉于江州劫法场时,你那黑旋风李逵也没少杀了平民百姓吧。”话锋突转,“哈哈,杀了就杀了,做大事者岂能为小节所束,跟着贫僧再杀一次又如何?所为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朝哪代不是白骨堆起来的?”“非也非也,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若是杀得多是贫民百姓,就算堆的白骨再多也不能功成名就,汉高祖诛的是暴秦、唐太宗反的是昏君,而我朝太祖也是为了平割据、迎太平,从未滥杀一人,怎可说为了一己之利而暴虐百姓!”郎朗之音从一株枝头斜指的苍松上铿锵传来。和尚嘿嘿笑道:“忍不住终于插嘴了,老衲还以为自己的救世之言能感化众生,谁知邪祟太多,使得这世间不得安宁,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就让老衲到地狱将这些小鬼抓了出来吧,哈哈……”

笑声中夹杂着不屑与气恼,身子如炮仗一样平地一声雷拔地而起,纵身向来生飞扑而去,嘬叽鬼闻声便知那是阴阳眼大哥。禁不住轻呼出声,随即似乎自言自语,道:“怕我这大哥歪解了诗意,却打不过这老和尚呢。”“歪解了什么诗意?”孙婷不解道。“就是那老和尚方才说的什么法呀、泡影什么的,搞不懂啥意思。”嘬叽鬼边盯着场中打斗情形,边回道。“说的应该是人生变化无常,缘起缘生的意思,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孙婷也紧盯着场中变化。嘬叽鬼打了个哈欠,像是想起什么,便问道:“在我睡着后,墓林外都发生了什么啊,好像你们大战了一场似的?”“何止大战一场啊,就是眼前这老和尚不知使了什么妖法,使得千千万万中了邪的乡民蜂拥而来,包围了帝陵,当然也将我们金甲门的好汉给围了起来。”孙婷讲道。嘬叽鬼不解道:“帝陵,什么是帝陵?”“这里就是赵官儿家的皇帝陵墓啊,我们此来就是想着皇帝月祭时能为先父名冤报仇,谁知这昏庸皇帝不在朔食祭祖,只为了自己方便却在满月之日月祭,这也多亏了我姐姐与赵值……呃咳咳……哦对了,当时那些官兵昏倒后,郭叔叔就觉得蹊跷,况且也想到了月晕之夜怎么会起雾呢,果然我门中人后来也觉得人困马乏、昏昏欲倒,还是在郭叔叔的救治下,使得大家伙没像官兵们那样昏倒。有人见官兵们昏倒了,便窃喜想着能够换了官服,扮做官兵神不知鬼不觉得混进月祭场中,挟天子以令诸侯,为我梁山好汉们抱不平。可是俄顷间便有人察觉异样,有人看到薄雾有红光闪现,就如洞穴中凶禽猛兽的眼睛被淡光映照后一样,起先一两点,后来四五点,再则七八点以至于成千上万点,有人看的真切来的不是兽类却是乡民,一个个伸着长舌垂着流涎、青面獠牙,一手持着红纱宫灯,灯油不知是为何物,离得近处竟能看到水蒸雾气顺着灯火升腾,郭叔叔说致人昏睡的毒药或许就来至于此,而乡民的另一只手却是抓着农具,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嘬叽鬼看着场中争斗,禁不住气愤道:“真不知这妖僧是怎么把乡民搞成这样的,哎……哎呦不好,阴阳眼大哥要遭殃……”只见老和尚一招“袖里乾坤”使得袍袖如影翻飞,紧紧追逼姓岳的小哥,尽管道士郭道全在一旁助攻,一把七星剑舞得行云流水,也挡不住老和尚功力深厚,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向岳家小哥逼近。

看到此景,孙婷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但听得身旁的嘬叽鬼呼吸粗喘,显然更为场中小哥担心受怕。转头看向嘬叽鬼,见眼前乞儿,虽然蓬头垢面、脸色黝黑,眉目却甚清朗,对嘬叽鬼的厌恶捉弄之心竟减了几分,有意无意的安慰道:“别怕,虽然这小哥功力不及,但守势严谨,这老和尚一时还得逞。”“哎,若是我也会两下子,就可以帮他们打架了,看着他们三人这架势,我若上去,估计都沾不了边。”嘬叽鬼无奈道。孙婷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容易,等此间事了,我去跟我妈妈说一声,到时候你想跟哪个叔叔学武就能跟哪个叔叔学武了,我们金甲门净是些武功高手。”嘬叽鬼看到孙婷脸色红润,得意洋洋,虽知道孙婷心存好意,但不知为何心中一股不服气油然而生,嘴角微翘、歪着头轻轻伸了伸脖子,憋了许久,才道:“多谢,不必!”孙婷好似没听一般,不敢相信的扭头看向嘬叽鬼,看到嘬叽鬼紧紧盯向场中,也倔强的赌气扭头看向场中。看着场中三人激烈争斗,故意翘着舌头一一指点:“这老和尚使得招数为‘袖里乾坤’,说白了就是将手藏在袍袖里,躲躲藏藏的故作高明。而郭叔叔使得是一把降妖伏魔的七星宝剑,快看,这一招叫做‘白虹贯日’,郭叔叔使得这一招真的是高明已极……”嘬叽鬼心道:“什么白虹贯日,虹为七彩,既然白色便是日晕而已,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见了一段日晕便觉得是穿日而过,便抛剑飞引。不妥不妥,若自上而下,环飞枭首不更能称得上‘白虹贯日’么!”原来嘬叽鬼心中对孙婷莫名喜欢,但却最怕对方看不起自己,于是当孙婷得意洋洋的说到金甲门中能人众多时,心中自然排斥,此时竟想着偷学了场中三人的招数,学以致用,赢得孙婷高看一眼。

接着听到孙婷道:“哎呦,那场中小哥竟也能使出‘鹰击长空’,原来他会的是鹰爪功,劲力虽是绵长,却少了应有的刚猛有力。”嘬叽鬼闻言暗暗记在心中,思忖道:“这姓岳的小哥身处行伍,而弓马之术,要求劲力绵长,便如长跑一般循序施力,才能撑得下来一场厮杀。而眼前这窜高伏地的傍身之术,要求出手急劲,便如疾跑劲走一样瞬间发力,越快将对手击倒越得要领如当今有氧无氧之分。而这姓岳的小哥两项施为、雨露均沾,便既不能在劲急上登顶,又不能持力过于悠长了。”嘬叽鬼暗暗琢磨,竟得了武功精要,寥寥几眼竟比得上他人数十年参悟。见孙婷说了许久,自己再不应和,怕真的惹人愤懑,只得附和道:“这小哥的两手确实像是鹰爪。”孙婷听得嘬叽鬼有了回应,便如被人激励了一番,越发起劲,说道:“不过听闻鹰爪功冷酷狠辣,这小哥使出来的怎么没了那么一股子狠劲呢,将得手时往往立爪止杀,生死攸关之际却不能狠下心来。”“不对不对,这老和尚的‘袖里乾坤’太过刚猛,我想这小哥是有心避开锋芒,扬长避短,以绵长劲力缓解老和尚的‘咄咄逼人’。”

“哈哈,小鬼的一席话点醒了梦中人,老和尚得罪了!”只听得场中老和尚狂笑不止,“砰”的一声,与姓岳的小哥对了一掌,姓岳的小哥后退三步,而老和尚却借势后跃,飞身站在了一株老松之上。脸迎皓月,飞袍投袖,两臂垂展,一股大力从老和尚的袍袖中向下撞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嘬叽鬼正自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却见姓岳的小哥已走到身旁,安慰道:“这老和尚功参照化,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就算我想尽极巧也治不住他,方才他不下杀手恐是有意为之。”嘬叽鬼讶然这老和尚原来如此重于心机,适才狂笑豪言也是为了激起四人内耗。姓岳的小哥对郭道全说道:“道长,你我合力可不能让这和尚结成了手印,否则为祸不小。”也不等郭道全答言,飞身而起,借助身旁枝蔓向老和尚奔去。

将至近前,那老和尚一招“流云飞袖”像重锤猛击一般向姓岳的小哥当胸撞来,姓岳的小哥身在半空,无以借力,好在年轻人眼疾手快,后空翻身,那袍袖擦着胸口而过,而双脚却夹住了袍袖,借力腾身而起向老和尚抓去。老和尚见姓岳的抓来,不急反笑,道:“好一招鹞子翻身,你这招数却与别家不同,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武功学到深处在意不在形,你若能做老衲徒弟,定能叱咤武林,成就一番事业。”说话间竟展开轻功在老松枝头循环往复的游走,只见轻抬两腿、闲庭信步,就算飞鸟也不能如此轻松自在。这时道士郭道全也攀升而上,一把七星剑向老和尚刺去。老和尚在两人围攻下仍然不失仪态,从容说道:“道长的天罡北斗剑法还欠点火候,若是跟着老衲不出两年,定叫你云泥之别,道长意下如何?”郭道全疑惑道:“妖僧一再拉拢,是何居心,意欲何为?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和一妖人同伍!”老和尚不答反笑,不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两人不识趣,就别怪老衲心狠手辣。”说话间,猛然将两臂向下一振,一股阴风煞气骤然而至,力压而下,将姓岳的小哥和道士郭道全振到了地面,重重摔在长草中。孙婷忙着去搀扶道士郭道全,嘬叽鬼则忙着查看姓岳的小哥伤情。

而老和尚又在松枝上结起了手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手印不断变化,孙婷问郭道全,道:“郭叔叔,那老和尚结的什么手印啊,你想干啥?”郭道全喘着粗气,说道:“叔叔我身在道家二十多年,却看不懂这妖僧结的什么手印,不像是中土教派。”再要起身相抗,却感筋骨疲软、疼痛欲裂。再看那老和尚时,却见那胖大的脸庞在清辉映照下竟熠熠生辉,煞白的脸色竟溢出了淡淡白光。茶饭工夫,一阵“窸窣”声渐行渐近继而转为眼前的“沙沙”声,孙婷见是母亲带了金甲门众竟找了过来,孙婷大喜,抱着母亲的脖子高兴的差点哭出来。

顾大嫂放下了孙婷,走向躺在地上的郭道全,问道:“郭兄弟,你怎么样?”郭道全吐纳了一阵,此时已无大碍,回道:“大嫂你来了,我已无妨,别让松枝上的那个妖僧结印,我虽看不懂他结的什么印法,却总觉得若不阻止必定后患无穷。”顾大嫂安慰道:“兄弟放心,大嫂就是看到了这个发光的大脸盘子,才找过来的。”站起身来,对金甲门的门人说道:“兄弟们,给我砍了那个秃驴!”“哦吼”一声,众人如狼似虎的飞奔而上,刀枪剑戟各式兵器被众好汉抢在手中,有的斧劈松干、有的蹦跳而上、有的挠钩飞投、有的飞蝗袖箭齐射,各色把戏应有尽有。顾大嫂看着自己这么多兄弟上场,自己便领了孙婷、孙彤二女,询问此间经过。

道士郭道全将老和尚的一番歪理讲了一边,顾大嫂气愤愤的说道:“谁不知我们金甲门前身是那替天行道的梁山泊好汉,像这老和尚如此伤天害理的残害百姓,俺不答应!俺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赵官儿使人杀了俺家爷们,就得说出个里表来,如若不然,俺不答应!”嘬叽鬼正感到这妇人不可理喻时,身旁气血调匀的姓岳的小哥突然站起,说道:“阁下只知替天行道,可是你那梁山好汉宋公明是替的什么天、行的什么道么?”猛然间被人一问,顾大嫂竟诺诺不能答言,孙彤见状,忙抢着答道:“替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行的是劫富济贫之道。若不是宋伯伯一心想着招安,就算你们的皇帝老儿,我们也能劫的!”“妄自你们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却不知其中道理,真是可笑。也怪不得宋公明坐了第一把交椅,而你们皆只能算是匍匐蝼蚁之辈!”姓岳的小哥朗声说道。“你这小子怎敢骂人!”顾大嫂气愤道。不等顾大嫂续言,姓岳的小哥接着说道:“为什么宋公明被人成为及时雨、呼保义,不就是救人于危难之间,一心行善良之事么。当是之时,你们梁山泊如日中天、四方来服,你们开心快活,自然想不到我们大宋既有内患、又有外忧,内有宋、王、田、方,外有北辽、西夏,哪一个不防就能推翻朝廷、为害一方,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到时候苦还是黎民百姓,连这些道理都不懂,只一味地埋怨宋公明为何放弃安逸甘愿招安,可这些你们没想到,甚至朝廷没想到,但宋公明想到了,你们觉得你们在宋公明面前、在百姓面前算的什么!”一席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见众人若有所思,姓岳的小哥转身指着妖僧,说道:“为今之计,先将这老和尚捉了,若不然这妖僧可是为祸不小!”一句话又引得众人不得紧跟而上,往老和尚扑去。

嘬叽鬼自然被孙氏姐妹拉到了一边,顾大嫂虽是粗莽妇人,却也不想自家女儿涉身犯险,便假借了保护嘬叽鬼的名目,让三人躲去一边。嘬叽鬼年龄虽小,但涉世却深,看着这么多好汉上场,自己自然不敢上前。但听了姓岳的小哥的一席话,心中火热,只觉得若是以后跟着这小哥,自己便会心中畅快,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便是此理。

看向场中,只见老和尚的胖大圆脸愈加光亮,任凭松树下的众人刀砍斧劈皆不能伤,好似一层光幕罩在身上。突然,一道道闪电如戟似剑从天际向地上插下,紧跟着一阵阵滚雷尾随而来,吓得嘬叽鬼三人赶忙捂住了耳朵,而那孙婷更是不住发抖哭泣,而孙彤毕竟大了几岁,将两人搂在怀中,以示安慰。

从惊惧中睁开眼来,嘬叽鬼发现周遭松柏或有为滚雷所劈、或有为天雷引燃、或有为惊雷击穿。而那些个野坟荒冢更是有的被掀开了半边、有的被点燃了坟草、还有的被炸成了深坑。这晴夜一阵惊雷威力非小,将个小片松林竟破坏了个罄尽。环伺四周,只见众人尽是在慌乱中东窜西走,眼看着有人张嘴急呼,但耳朵里只听得“嗡嗡”声,至于那人在说什么,自己竟一句也听不得;有人急于奔命,身后却被一团雷光追击,无论往哪里跑都不能得脱;还有的竟在逃命时往往被何物绊倒,更有幽幽鬼火在旁飞舞,随后那人表情痛苦,俄顷毙命。嘬叽鬼怔怔的看着纷乱坟场,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做梦么?”心中一凛,自己在“嗡嗡”声中竟然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心中更加笃定自己又中了“鬼压床”,自己现下必是在梦中。忽而想起小媳妇李倩的裹脚布是驱邪灵物,但眼下上哪里找去,看看昏睡在地上的孙氏二姝,又自奇怪怎么梦里这么真实,这两姐妹怎么存在自己梦里,想要伸手往两人脸上拍去,后又想想作罢,万一自己在梦里,这一巴掌下去,自己不知道打在什么上,惹得自己手疼。

忽又想起自己在村头庙中,叫醒流利虫之法,掐向大腿根最是疼痛,或许能叫醒自己,若不然在这噩梦中太也吓人。咬着牙狠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啊呀”一声,竟真的效果奇佳,自己听到了自己的叫声,但眼前情景仍是如先前一般。正想着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这“鬼压床”也应该祛除了呀,怎么回事?自己今晚竟睡得这么沉么!迎着月光看去,一个胖大圆脸泛着荧光竟也看向了自己,白嫩脸庞中镶嵌着的一双眼珠血红欲滴,一对獠牙对着自己垂涎欲滴,一身僧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老和尚竟像夏日的蜻蜓一样静静的定格在空中,等着猎物靠近,予以迎头一击。而那悬在老和尚身后的皎月此时也变成了血红色,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嘬叽鬼又是“啊呀”一声,吓得坐倒在地。久久不敢去看空中妖僧,可是越是害怕又越想看看那妖僧是否还在注视着自己,偷眼瞧去,竟见那妖僧对着自己“甜甜一笑”,抬起架在袍袖中的手臂,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如戟剑指对向自己目光。嘬叽鬼颇感疑惑,不知这妖僧意欲何为,眼角处突然瞥见四周点点绿光慢慢攀升而起,伴着或绿或蓝抑或红色此起彼伏的幽幽鬼火,向自己射来。定眼看时,那发光的绿点不是别个,竟是一个个失去了脂膏从而皮包骨的僵尸的眼睛,借着血月的寒光透射而出。

“我哩个娘哎,衰神附体,倒了大霉了。”嘬叽鬼颤声叫道,爬起身子就跑,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毫无头绪、不知所往。正自慌乱中,忽然被一股大力拦腰抱起,嘬叽鬼吓得哇哇大叫,平日里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还是自己造出来的污言秽语,以为是被僵尸所胁,死到临头还管他是人是鬼,祖宗十八代都骂的他坟头升烟了。还在闭着眼骂人时,只觉得被人使劲摇晃了一番,一个熟悉的声音安慰道:“小弟别骂,是我,岳飞。”嘬叽鬼见到是身负武功的岳家小哥,喜极而泣,搂着岳飞的脖子,抽泣道:“哥哥,我还以为我被僵尸抓着了,就要死了呢……”岳飞拍了拍嘬叽鬼的后背,安慰道:“小弟别怕,所谓邪不胜正,这妖僧虽一时猖獗,但我们若与金甲门携手御敌、同仇敌忾,这妖僧定会像土鸡瓦狗一般瓦解!”

嘬叽鬼从来没得到过别人的温言好语,就是和流利虫与龟孙儿在一起时,也都是各自为政,想着怎么能够多吃得一口饭、多喝得一碗汤。此时听得岳飞的好言相慰,心中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真正体会到了家人的温存。嘬叽鬼和别人在一起时,为了掩盖自己因贫苦产生的自卑往往显得孤傲,就算别人说的在理,也总是爱顶上几嘴,可是听了岳飞的话,嘬叽鬼不知为何,心甘情愿的就放开了抱着岳飞脖子的手臂,跟紧了岳飞朝金甲门徒逃遁之处跑去。

别看嘬叽鬼人虽不大,但跑起路来却也不慢,毕竟常常为了一口吃的不知被多少人追打过,自然练就了一双善于奔跑的飞毛腿。嘬叽鬼毕竟跑不过武功高超的岳飞,但仍能不远不近的缀在岳飞身后,岳飞暗自惊奇,觉得这小孩真的是个练轻功的好料子。停下脚步,等嘬叽鬼追上身来,拦腰夹在肋下,运起轻功往金甲门徒奔去。

将近门徒,岳飞将嘬叽鬼放在地上,一个筋斗纵身凌空奔过众人,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明亮如电,振臂挥掌拦下众人,说道:“大家别慌,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等齐心协力,专攻妖僧未必不能得胜!”

那身材矮小仍穿着围裙的江城子,首先应道:“不错,兄弟们,似这等跑下去,累也累死我们了,还不如跟着妖僧拼个死活,不跑了!”

膀大腰圆的花恋蝶喘着粗气,附和道:“啊哈……哎呦,我哩娘哎,跑不动了,不……不跑了,跟那秃驴拼了!”

众门徒战住外围,将千万僵尸挡在圈外,顾大嫂立在当中,听了岳飞慷慨陈词,微一沉吟,心中有了计较,便施令道:“金甲门徒听令,此时妖邪当道,你我须勠力同心铲除妖僧,小的们射住阵脚,十三位大小头领们跟了大嫂杀妖僧去也!”

嘬叽鬼见岳飞一声断喝,引得金甲门众好汉齐心协力共同御敌,心中好不佩服!

再看时只见十三位头领中有一身横肉、手持一双宣花板斧的花恋蝶,有身材矮小穿着围裙拿着擀面杖的馄饨老板江城子,其他十一位有手持长枪的,有拿着钢刀的,有使流星锤的……不一而足,嘬叽鬼小小年纪,混乱中哪能认得全面。

有了众人的围护,圈外虽仍是鬼气森森、僵尸漫布,嘬叽鬼心中多少有了一丝宽慰。还在盯着女头领领了十三位大小头领走出人墙,奔袭而去时,忽有一张大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嘬叽鬼转脸瞧去,见是岳家小哥笑脸以对,对嘬叽鬼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嘬叽鬼心想自己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没分,可不能在大哥面前掉价。遂想到自己在破庙中曾和流利虫论过改名之事,想起先秦诸子百家哪个不是以地名为姓,对岳飞说道:“小弟姓梁,名争,争气的争!”

岳飞拍了拍嘬叽鬼的肩膀,说道:“好名字,我叫岳飞,字鹏举。哥哥这一去,或许有去无回,兄弟你多保重!”

“你也要去?金甲门十四个头领还不够么?”嘬叽鬼不舍的说道。但岳飞头也不回的大跨步向外走去,回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死则死耳,岂能重视不平而袖手旁观。况且是我邀了众好汉诛杀妖邪,更不能作壁上观。”

嘬叽鬼听了此言,竟第一次为了别人而落泪。听得身后翠铃般的声音说道:“这才是大英雄、真好汉!”嘬叽鬼闻言识人,知道来人是孙婷,破涕为笑,明知故问道:“小妹子,你还活着!”

孙婷还没回答,一旁的孙彤先喝道:“什么小妹子,叫的如此火热,我妹子名叫孙婷,我叫孙彤,可跟你这贪生怕死之徒没什么亲戚关系,别小妹子长、小妹子断的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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