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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肚子里这个,所以要去寻我骆驼爹的事并未成行,我们一家三口,哦,四口在阳关过了个团圆年。到了春天,西来东往的人又多起来,阳关的街路上又熙熙嚷嚷起来。那时候我的肚子又大了许多,好在还不算笨拙,没耽误我洗衣做饭,禾苗现下里也不跟波斯人玩骆驼了,整天跟在我左右,神情比崔扶还紧张。禾苗比我跟肚子里那个说话还勤,比如:弟弟,你吃饱了没?弟弟,哥哥冲的蜂蜜水好喝吧?弟弟,娘今天做的肉有点咸,来,你多喝点水就好了。崔扶问禾苗:&ldo;嘉禾,为何不叫妹妹?&rdo;禾苗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答道:&ldo;因为是弟弟啊。&rdo;我看崔扶,崔扶也看我,有些忐忑似的跟我说道:&ldo;可我不想再要儿子了,将来娶媳妇要花很多钱……&rdo;有一天我正吃酸梅子,就见崔扶木呆呆看我,我冲他挥挥手问他怎么了,他瞅瞅我的肚子说道:&ldo;前天你想吃辣肉干,今天又想吃酸梅子,人家说酸儿辣女,你说,我们这是……&rdo;我哭笑不得。因为这是我吃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药才得来的孩子所以分外小心,时常到医馆去让老大夫把脉瞧瞧,老大夫后来大概烦了,有次跟我说:这位夫人你莫要来了,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好着呢,没准儿生下来就能满地跑了。牵着禾苗的手溜溜达达往回走,远远就见一道白色影子进了小酒肆,那影子有些熟悉,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待回了酒肆,因为走得累了我便径直到常坐的藤椅上坐下,轻轻揉着腰,只听禾苗在一旁跟崔扶说:&ldo;爹爹,大夫爷爷说娘会生一只满地乱跑的猴子。&rdo;这孩子可真是危言耸听。&ldo;胡说,哪有人会生一只猴子的。&rdo;一道小小的不屑声音,我费力扭头看去,原来,那白影子真是熟人,而且是意料之外的熟人,崔扶正与他对面说话。&ldo;马兄?&rdo;我站起来走过去,不远处的那个人也站起来看着我,多年不见,他仍旧没怎么变,好像时间不曾光顾他似的,面上的神情也一如既往,宦海沉浮似乎也没有将他污浊。他嘴角动了下,终于还是说道:&ldo;崔夫人。&rdo;我挨着崔扶坐下,看他和坐在他身边与他眉目想象的男孩儿,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都老了,老到面对他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在崔扶在我旁边,他能说也会说,我听着。崔扶并不提京城任何事,只问马怀素缘何到此,马怀素说奉旨出关宣慰将士,我看了眼那孩子嘴快说道:&ldo;沙漠苦寒,带着孩子不大合适。&rdo;也不过比禾苗大个两岁的样子,那么艰苦的环境怎么受得了。马怀素只淡淡一笑:&ldo;没什么。&rdo;崔扶偷偷捏了捏我的手,我看他,他却将话题引到别处去了。因马怀素是办官差所以略坐了坐也就回到官驿去了,我和崔扶送他到门外,他身边跟着的孩子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知道崔扶捏我的一下定是有原因的,不待我问他自己就说了:&ldo;马夫人前年过世了,孩子又不肯到外祖家去,所以便只能亲自带着。&rdo;我不语。似乎每个人的日子都不是那样平顺。此时我并不愿意多回想起往事,是啊,都过去了,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我的生活里只要有崔扶有禾苗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幸福了。马怀素要走的时候我让崔扶和禾苗给那个孩子带去了几件新买的衣服,当父亲的人总是粗心。他们回来的时候崔扶说:&ldo;崔夫人,你又多了个儿子。&rdo;我纳闷,禾苗乐颠颠地告诉我他和马一水结拜了。人小鬼大,居然还这样自作主张。不过,我也和崔扶一样犯愁了:将来马一水成亲的时候我们要送多大个红包才合适啊。快秋天的时候,我要到临产期了,心里十分忐忑,我跟崔扶说,其实我们能生个闺女是吧?崔扶说,会的。我记得,生产那天风和日丽的,肚子一阵阵的疼,我就想,这么好的天气用来生孩子真是太可惜了,产婆在一旁不断提醒我该如何吸气吐气,直累得我没什么力气。一天。两天。我疼得浑身都软趴趴的,崔扶进来了,死死攥着我的手,满脸的惊恐。我当时那个样子一定很难看,我不想让崔扶看,哆嗦着撵他出去他却不肯,产婆只得将他隔离在帐子外。孩子生出来了,我却连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待我耳边能听见轻轻的说话声我使劲睁开了眼睛,一摸肚子,嗯,对,我生完孩子了,扭扭头,在我旁边,薄薄的被子裹着一个只露出小脸蛋的孩子。我的孩子,虽然身上还没大力气但我还是爬了起来俯身看看她。&ldo;嘿,女儿,崔花花,我是你娘。&rdo;我轻轻摸她嫩滑滑的小脸蛋儿。&ldo;崔夫人,我觉得……&rdo;崔扶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有些犹豫的样子。&ldo;嗯?觉得什么?我觉得她好像真的挺像你的,长大了应该很漂亮。哈。&rdo;很漂亮的女儿就可以多收点彩礼钱。&ldo;崔夫人,醒醒吧,还是想想我们怎么给两个臭小子攒钱娶媳妇吧。&rdo;崔扶说着撩开帘子,端了一碗米粥和两个鸡蛋。我看着那张粉嫩嫩的脸,要是跟崔扶一模一样,那也太……&ldo;别愁了,来,崔夫人,车到山前必有路,莫急莫急,等他能娶媳妇也得要十几年呢。&rdo;崔扶说道。越长得开小娃就越像崔扶,左邻右舍的婆媳媳妇常来抱,一抱就一个上午,那亲热的样子就像我小儿子是她们亲生的似的,她们说,这孩子可真俊,满阳关城里的闺女小子都算上也赶不上,你们两口真是好福气。我想,这需要什么好福气,只要有个像崔扶这样的爹就醒了,转头我又想,也对,崔扶这样的爹可不是随处可见的,确实需要极大的好运气。小儿子的名字一直没定,其实看他那个小样子我真想把他当闺女养所以也一直没有催崔扶。崔扶说,我们小儿子叫嘉桑吧。我瞅他。崔扶说,禾、桑都好了日子就好过了。我说不行怪怪的。崔扶说,那叫嘉华吧,华乃花之通字,可以当女儿养。这回反对的是崔嘉禾,他说还是嘉桑好听。二比一,于是自此后,家有儿子嘉禾、嘉桑。禾苗叫他弟弟小桑苗。小桑苗两岁的时候我们准备启程去看他们的外公,也就是我骆驼爹,可收拾好了没等动身便听得朝廷旨意大赦了。崔扶说收到了邹昉的来信,他们已回京城了。于是,我们一家便转向京城,一路上倒也平静,禾苗爱玩桑苗喜静所以倒也闹腾不起来。禾苗说,桑苗真像庙里的小和尚。京城在视野里出现了,庞大的一片,有些黑压压的,令人压抑。进了城门,从未见过如此多人的桑苗终于有些好奇了,小脑袋几乎就长在了车窗上,我问他好看么,他说,好多人。马车越走便越是我熟悉的光景,直到在那老旧的宅子前停下,我不由得感慨,果然是命,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处老宅,只是不知我骆驼爹如今作何感想,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所作所为,会不会还会想起被他抛弃的结发之妻。木门咯吱响了,门里,一个小罗锅抬头看来,满脸喜色:&ldo;大姐,你们来了。&rdo;灰色的粗麻衣衫,左手一个陶盆,右手一把铁钩,我们见了院他便忙把东西放在一旁迎了上来,禾苗是见过他的所以还认识,大声叫了&ldo;舅舅&rdo;。桑苗真被他拽着也清脆叫了声。邹昉看他又看禾苗又看我和崔扶然后一把抱起桑苗往屋里走。屋门开了,站着两个白发老人,我骆驼爹背驼得越发厉害,下巴几乎挨到胸口了,旁边那位富二娘,粗布衣裙,头上无一件钗饰,曾经那光润的脸上如今也满布皱纹,看我一眼神情立刻便讪讪的,两手搓着,不知所措的样子。禾苗叫外公,桑苗也跟着叫,然后回头看看我:&ldo;娘,外公是谁啊?&rdo;&ldo;外公是娘的爹爹,舅舅是娘的弟弟。&rdo;禾苗给他解释,桑苗在邹昉怀里点了点头,很深沉的样子:&ldo;那娘的娘,娘的哥哥,娘的姐姐,娘的妹妹呢?&rdo;我觉得这时候不是给他讲亲戚称呼的时候,没法讲,怕他认错人。屋子里和外头一样简陋,看起来黑洞洞的,都坐下了却不知道说什么,我便又看向崔扶,我们说着话,富二娘翻箱开柜拿出一包儿红红的枣,拿出去洗干净了用一只小小的浅竹盘装了放到禾苗面前,禾苗笑眯眯地道:&ldo;多谢姨婆。&rdo;&ldo;娘,姨婆是……&rdo;已又转到我怀里的桑苗本来有点困了,大概是鼻子太灵闻到了红枣儿的香味所以精神了,又听到禾苗说姨婆就顺便想问,我忙拿了一颗枣放他嘴里。吃饭,气氛怪异。天黑得早,油灯燃起来了却冒着呛人的黑烟,我倒还好,禾苗和桑苗时不时就揉揉眼睛,最后沉沉睡去,于是便散了。我睡不着,一下下轻拍桑苗,最后崔扶说:别拍了他娘,一会儿给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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