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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印象里她唯一一次对我冷脸。

  她质问我，说，林小山，半年前你高考落榜就是因为填报志愿不合理，全都忘了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不能这么任性。

  我一声不吭。

  裴雁来在燕大，燕大在都。他不见我，我只能自己去找他。

  这就是全部的理由。

  沉默几秒后，她又问，宝贝，你告诉我，都有你什么人？

  我猛地抬眼看她，反问说，你什么意思？

  她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撞南墙撞死之前，至少想想我还是你妈，你的学费生活费，这些零零总总都是我的投资。你挥霍自己的人生，不愧对自己，也不愧对我吗？”

  她离开后，我在阴冷的校门前独自呆了很久。

  直至手机铃响，高凯来两条短信。第一条里，他说我妈一个多月前流产了，最近情绪不稳定，如果起争执，希望我顺着她来，别让她烦心。

  第二条，只有两个字，谢谢。

  我没回复，但第二天交上去的模拟填报改头换面。天南地北的适分一本，第一志愿换成了西北某高校的外语系。

  我妈后来给我打电话，我只当没听见，直到铃声消弭。

  好在我第二次高考挥得很不错，得偿所愿进入都某211的法学院。

  我和我妈没有什么往昔可以回忆，话题很快掀过。

  十点多，高凯端上来几盘饺子，有荤有素，饺子皮用了三种颜色不同的蔬果汁揉，捏得饱满又好看。

  我一眼就看出这是我妈包的。

  “需要醋和辣油吗？”

  高凯问我的时候，我正在工作群里抢裴雁来的红包。

  他是金窝里飞出的凤凰，出手比老胡更大方，连甩了快三十个四位数的拼手气红包，到了限额才停下他的资本家行为。

  无一例外，大家都被砸晕了，点开红包都怀疑自己看错了小数点。

  我今晚心情挺差，但运气却极佳。三十个里，我大半都是手气王，零钱包顿时变得充盈。

  起初我还觉得拿了心虚，但裴雁来面对同事们的热情奉承，最后只无差别地简单了一句“年快乐”。

  这么多年了，还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看到这句话。

  想法瞬间变了。

  夜总会的少爷陪笑还有小费，我任嘲任骂任咬任掐这么久，拿份劳务费总不过分吧？

  就当破相半个多月的高额精神损失也行。

  “……嗯？不用，谢谢。”我慢半拍才答。

  我妈正往大宝二宝小碗里细细挑饺子放进去。大宝碗里五个绿色一个黄色，二宝饭量小点，三个紫色一个黄色。

  她看见我，脸上表情有一瞬间怔愣：“什么事儿笑得这么开心。”她问：“是不是谈对象了？”

  我倒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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