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从未对等的代价（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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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管这玩意儿叫魔女？”叶歌微微抬起头，毫不顾忌风雨交加，吹得他快要睁不开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远方那巨大的黑色魔女。哪怕是他，在亲眼看到这种程度的怪物后都会感到由衷的心悸与震撼，就更别说是城里的其他人了。
那绝非是人类可以对付的，与其说是某种存在，倒不如说是具象化的天灾，所过之处除了毁灭之外不会剩下任何残渣。法师也好，战士也好，牧师也好，无论多少阶的施法者在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都会显得过分渺小，要想阻拦这样的天灾前进只会如同螳臂当车般可笑——索菲要成为的，就是那样的灾祸。
【可这才是真正的魔女啊。以绝望与魔力为食物，以渴望交换的灵魂为核心，才能构建出如此庞大而令人绝望的躯壳……只有魔女才能以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世界的魔网。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在它出现之后，连你这种资质的施法者都能轻易地进行施法了吗？】
“你应该知道我很少会关心这种事情。”叶歌试着去调动体内的魔力，却觉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进行施法。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失去了施法能力，而是因为……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已经出了他的想象。在那巨大的魔力风暴面前，他的魔力就像是海啸中的水滴一般不起眼。而这股风暴的中心，正是暴怒魔女所在的地方。
更具体来说，应该是暴怒魔女身后的那张黑色的大网。所有施法者梦寐以求的魔网，此刻正高高地悬挂在魔女头顶，对它予取予求。在那张巨大的魔网下，暴怒魔女能够轻易地毁灭一整座城市，甚至是席卷起更大的灾难。
看到这一幕，叶歌哪里还不能明白，所谓的魔女特性其实根本就不是掠夺魔力或是她们所表现出来的罪业，那些都只是一个引子。只有当魔女们真正陷入不可自拔的绝望时，渴望交换的灵魂才会被阿卡莉亚用来编织魔网，制造出足以倾覆世界的风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最初的魔女议会还未解散之前，世界各处都存在着这样的魔女。那时候，魔力的浓度是现在的上百倍，童话中的传说生物随处可见，冠及苍穹的大树伫立在世界的中心，六阶七阶的施法者连直视我们的勇气都没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魔女们相继离去，构筑好的魔网也逐渐崩塌，令世界变得如此贫瘠呢。】
阿卡莉亚好像在询问着什么，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叶歌低头看着手里的黑书，逆着仓皇逃窜的人流往风暴中心走去。这里是东街的码头外，距离暴怒魔女所在的海边并不算太远。准确来说，叶歌是被刚才那股爆炸吹飞出来的，至于爆炸本身其实并没有伤到他，顶多是让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这都是多亏了阿卡莉亚提前支付给他的“报酬”。
只不过，叶歌现在并不感激阿卡莉亚，反而是有些想骂人。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卡莉亚。”叶歌好不容易才回到卡伦码头的外围，却现整个码头都已经被大火所淹没，哪怕是倾盆大雨也没有让火势变少，反而是越烧越旺。无论是可燃的木材还是不可燃的沙地都会令这场大火向外蔓延开来，一如魔女身上那永不熄灭的黑炎。但叶歌并未在意这些火焰，而是径直地走进了火场。
【同样的问题我不喜欢回答第二次。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破例再回答你一次。我是最愚者，阿卡莉亚。这是我们的复仇，魔女们的复苏已经开始，她们将为我重新编织好所有的魔网，令我从长眠中复苏。这就是，魔女议会存在的意义。】
“……那她呢？”叶歌站在大火中，那些火焰却好似对他依旧抱有最深刻的眷恋，所到之处皆尽为他开出一条通路，就连残留的高温都无法灼伤到他。
这是魔女的加护，也是记载于《手册》上，已经成为暴怒魔女的索菲分享给他的能力。
【暴怒魔女的加护（索菲·安格尔）】
【源于暴怒魔女的加护。由倾慕与叛逆所致的爱恋，由背叛与图谋不轨所致的憎恨，此刻皆尽赐予你。但请你记住，最不可原谅的并非背叛本身，而是言不由衷的欺骗。她所谋求的，仅仅是片刻的安心而已。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加护一：你将免疫暴怒魔女的火焰，受到的火焰伤害大幅降低（已激活）】
【加护二：陷入愤怒时，将小幅度提高你的身体素质，并大幅度提高耐力】
【加护三：陷入暴怒时，可以将魔力性质转为火，并大幅提高沟通魔网的效率】
所以当时叶歌才急着将养成手册上的内容读完，不然刚刚他可能已经死在第一次的爆炸中了。而且第一次爆炸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爆炸的余波吹飞到了外围，所以索菲当时才没找到他，进而引了第二次更加盛大的黑炎爆炸。而且很不幸的是，第二次爆炸的时候他还没从余波里回过神来，直接就被炸飞到了码头外，好悬没摔死在大街上。
要是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就算是打死叶歌都不会闯进那个地下仓库了。说不定当时他不在那里，索菲就不会愤怒得失去理智，进而引出第一次爆炸。没有第一次爆炸，她没有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就不会引来第二次爆炸，更不可能变成魔女。
【你是不是忘了，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事到如今，她所成为的模样，不是恰好如你所愿么？】
阿卡莉亚的话让叶歌忽然回过神来。
叶歌微微沉默下来，随后抬起头望向巨大的黑色魔女，那张可怖的脸如哭泣般流淌着眼泪，滴落在大海上，将大海也一并点燃。这种时候，他不能承认自己已经后悔了，便说道：“阿卡莉亚，你尽情地可以利用我，我也愿意为你重建魔女议会。但不会是以这种形式。”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我从未欺骗过你，不是么。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你帮我重建魔女议会，我送你回家。我们谁都不能违背既已定下的契约，此世只有你能帮我完成这个愿望。我只是如你所愿地，让写在手册上的这个剧本变得完整，令她在最恰当的时候成为魔女而已。】
“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我。”他轻声道，“哪怕早知道最后会变得遍体鳞伤，但她依旧愿意为那片刻的安宁，以及心中烈火烹油般的恋爱献上一切。她明明是自愿变成这样的，难道要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然后就此离开吗？”
【但是，奇迹与魔法从来都不是免费的。或者说，你愿意代替她支付这份代价吗？】
“你真就那么自信，一切都会如你掌握，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吗？”叶歌看着手中的黑书，明明身上已经沾染了火焰，但手中的书页却依旧完好。他很清楚，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受到加护的庇佑，唯独这本书没有。
【我并不自信，否则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了。但我相信你。你会做出选择的。】
“阿卡莉亚，我是如此愤怒。但并非是因为遭受了欺瞒与操控，而是因为自己的无知与软弱。”他握紧手，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多少变化，心中也还未失去所有理智，“在这一刻来临之前，我心中仍然抱有一丝侥幸。”
在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了索菲的位置，体会到与她一般的愤怒，以及无穷无尽的绝望。她是心甘情愿地堕落到绝望当中，任由阿卡莉亚取走她的灵魂，以编制出如此巨大的魔网。那副丑陋而空洞的躯壳，此刻仍旧流着眼泪。
【叶歌，去找她吧。】
“这份代价，真的对等吗？”临走前，他最后问道。
【至少，对她而言已经对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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