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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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经过厂公缜密的逻辑、合理的推测,他依旧不相信絮果这么巧的找上他只是一场意外。而如果他没有错,絮果也没有错,那错的就只可能是丧心病狂的闻不苦了啊,骗失恃的小孩认错了爹。
而在找到闻不苦这个畏罪潜逃的傻逼前,连亭长叹一口气,只能由他来替好友收拾烂摊子。
连亭对此接受良好,一看就是熟练工。
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大概就是和闻不苦有了过命的交情。
“抱歉。”连亭上前摸了摸絮果圆圆的小脸,为自己之前的态度,也为好友莫名给絮果本就多舛的命运再横添了一道波折。他在心中誓,一定会尽早替絮果找到家人。
当然,如果絮果的亲爹不愿意负起责任,那就另说了。
“嗯?”絮果已经处在半梦半醒的交界,感觉和现实就像隔了一道模模糊糊的纱,几乎已经听不清他爹在说什么。他只像小动物的本能一样,用头拱了拱阿爹的手,套用万能公式,像过往宽慰阿娘一样对阿爹含糊道,“我最喜欢阿爹啦。”
“无论我做了什么都能原谅?”
“当然,”絮果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嘴巴张得滚圆,声音越说越低,厂公最后几乎要趴在他的唇边才能听清,他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絮果的尾音彻底被周公吞没,睡得不省人事。
连亭站在榻前,久久没有反应。他很难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因为他感受得到,这个软得就像是粢饭团的小崽子是认真的,无论他爹做了什么,只要肯道歉,他到最后大概都会原谅。谁又会不喜欢能被人自肺腑地偏爱、坚定不移地选择呢?
厂公抬手,勾了勾絮果的小拇指,想让他说话算话,但又猛然惊醒,他根本不是人家的亲爹。
在又这么看了絮果一会儿之后,连亭才轻轻地抱起了香香软软的孩子,把絮果挪到了更舒服的内堂。一路上,他还无师自通用斗篷遮着风,生怕这几步地就给絮果吹出个头疼脑热,毕竟小孩子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几个有事来报的下属,远远在廊下看到这一幕时,都有些进退不得。
有人在想,看到督主的两幅面孔,我不会被灭口吧?
还有人则在想着,督主这是鬼上身了吗?要不要请个大师来驱邪啊?
当然,在留好婢女守夜,从屋内轻手轻脚退出来后,连厂公就沉下了脸来,再次变成了那个人人惧怕的活阎王。他细长的眼中一片阴鸷,勾唇就是嘲讽:“都快一天了,够那刺客跑到隔壁省,千步廊的案子,你们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属、属下之前送来了一些锦衣卫的调查与刑、刑讯……”几个探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原来你们管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叫调查啊?”连亭不怒反笑,却比他直接骂人还让人胆寒,“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去给太后她老人家交代?她花了那么多的钱,却养了一帮子只会照抄锦衣卫的废物?!”
“是属下无能,请督主息怒。”这些下属别的不行,下跪喊口号的时候却整齐得不可思议。
“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千步廊的刺杀案其实不归东厂管,那些清流派的官老爷们信不过东厂,只是以连亭对朝堂的敏感,让他意识到了这事背后不会简单,他一定得知道始末,且要比所有人都快!
“十……”
连亭挑眉。
“三天之内!”立刻有探子大声立下了军令状。
不过,如果真的等到三天后,那黄花菜都凉了。连亭在第二天上朝之前,就从其他渠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在餐桌上单指弹了一下信笺,差点笑出声。
早睡早起的絮果小朋友此时正坐在一旁吃朝食,通透的白玉小碗里,盛着最鲜的螃蟹粥。絮果如今已换上了连亭让人准备的新衣,宝蓝色,团雀纹,是东城区的权贵家里最时兴的样式。
虽然由于时间太短,只能暂时给絮果拿来成衣,却也是成衣中的佳品,料子柔软,缝线讲究,最不容易刮伤皮肤娇嫩的小孩子。贴身的袍子里,还有针线娘子连夜赶制出的内带,系个卡扣,与絮果之前用来卡他小荷包的绳子一模一样,让他很是喜欢。
他娘说了,什么都可以丢,小猫荷包一步也不能离手。絮果虽然不懂为什么,却一直做得很好。
“是阿爹的朋友写来的信吗?”絮果吃完饭放下碗,这才好奇的开了口,圆滚滚的眼睛里全是他爹。
“不是,我没有朋友。”连亭不屑骗小孩,只是说不靠谱的不苦大师是他唯一的朋友,实在有点丢人,不如说没有。
“啊。”絮果直接傻眼。露出了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如果安慰了会不会戳伤阿爹自尊心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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