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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只有她和宝珠两个人，她搓手笑道：&1dquo;蛮好，我看比哕鸾宫还qiang些。这儿没人，我也用不着每天一回装疯卖傻了。”
宝珠道：&1dquo;可不，每每瞧您折腾，奴婢都替您累得慌。”说着嗤地一笑，&1dquo;您今儿演得真好，我看把督主也唬得一愣一愣的。难为您，再熬上几天就该苦尽甘来了吧！”
音楼嗯了声道：&1dquo;但愿一切尽如人意。”
宝珠迟疑道：&1dquo;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追究，您说他对您是真有qíng么？”
音楼摇了摇头，&1dquo;他只是不甘心罢了，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不上个太监，心里不痛快，就要所有人跟着不痛快。他常说自己是文人，文人心眼儿小得针鼻似的。肖铎那么个大活人戳在眼窝里，又不能除掉，所以就挖空心思硌应人。其实他最想册封的还是音，只不过我的利用价值比她大一点罢了。既然他们有了孩子，这辈子横竖是纠缠不清了，他有恃无恐，索xing把这个位置腾出来圈禁我。”她长长叹了口气，&1dquo;他有句话说得没错，他的后位不值钱，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今天终于摆脱了，我只要安安静静等着肖铎来找我，商议好时候再演一出戏，我就该功成身退了。”
未来触手可及，她靠着槛窗笑得馨馨然。心头像卸下了包袱，她知道碧云寺里的他一定也是欢喜的。今晚他会来吧？这么想他，刚才短暂的触碰不能缓解她的相思。她一个人掰手指头数，到底多久没有在一起了？数不清了，放佛从她进宫后就一直是匆匆忙忙的，却也因匆忙，每次都变得更加深刻。
第99章烟姿远楼
肖铎那头办差，依然进退有度纹丝不乱。
浴佛的仪式完了，太后把从佛前求来的神符jiao给他，&1dquo;你得了闲儿给皇后送去，到底有没有用，我也不敢想了，横竖试试吧！”说着一长叹，&1dquo;我原就反对皇帝册封她，瞧瞧才三个多月，闹得这样收场。到底她来路不正，邵贵妃和荣王作祟倒罢了，只怕还有先帝。不管翻没翻过牌子，毕竟是他的人，皇帝把人收进后宫欠妥当，再一封后，更叫人伤心了。如今这样也没法子了，她疯得没边儿，只能关在角楼上自生自灭。但愿她运数高，远离了承乾宫能好起来，也算捡了条命。”
肖铎道是，&1dquo;全看娘娘的造化吧！老佛爷尽了人事，剩下的只有听天命。可依着臣看，使了那么大的劲儿捉鬼驱邪都没用，还是娘娘的心魔占了大头。好女不事二夫么，娘娘必定自责，又不得疏解，久郁成疾就打这上头来。身上有恙，尚且可以传太医医治，心里有病症，谁都帮不了她。臣是怕娘娘一个人束在高楼，万一想不开出点什么事&he11ip;&he11ip;”
太后在金盆里盥洗，他托着巾栉送上去，太后接了茫然拭手，垂眼道：&1dquo;你心太善，见不得谁受苦，咱们都一样的。可是事qíng到了这地步，哪里能安顿她？她闹起来你是没瞧见，”边说边蹙眉大摇其头，&1dquo;像huang皮子进了jī窝，那份糟心劲儿，天底下罕见。这么下去大家不得安生，还是远远打了，宫里图个太平吧！”
音楼小事糊涂，大事上却很有主见，就瞧她把皇太后吓得那模样，可见先头在殿里就有过一番作为。太后越厌恶她，对他们越有利。肖铎握紧了那道huang符应个是，&1dquo;老佛爷是宫里娘娘们的主心骨，要想定国必先安家，不能为了一个，弄得大家伙儿提心吊胆。臣已经吩咐下去，角楼底下加qiang了守备，娘娘就是在楼里闹翻了天，也妨碍不到别的主儿了。”言罢呵了呵腰，却行退出大殿。
曹net盎见他露脸，请他到僻静处说话。这小子常一副鬼五神六的样子，探过来和他咬耳朵，&1dquo;gan爹，西角楼的人都替换了信得过的，您来去不必忌讳什么。再一个就是彤云，皇上怪异得很，传彤云过西海子说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儿子让平川盯着，一有消息就回禀gan爹。儿子眼下是怕，彤云和皇上毕竟一夜夫妻，还生了个儿子。倘或她嘴不严，把娘娘装疯的事儿说出去，那咱们这回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肖铎倒显得很笃定，&1dquo;她不敢，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她和孩子分开的原因。如果她不想让孩子活着，尽管去胡诌。女人和男人不同，只要拿捏住了这个命门，不愁她不听话。”又问，&1dquo;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曹net盎道：&1dquo;送到乌兰木通去了，有个熬鹰把式家里没孩子，整天的求神拜佛。这会儿给他一个，比拾了狗头金还高兴呢！说有的人就是这样，自己怀不上，领了一个，肚子嫉妒了，就能生一串。送去的时候唯恐孩子受委屈，包裹里带了五十两银子，公母俩乐得什么似的，拍胸脯担保对孩子好，gan爹就放心吧！”
他点了点头，看外面天色不早，是时候回宫了。转头去料理銮仪，心里愈急迫，手上事赶紧料理完，也好早早去见她。
时间过得真慢，事儿也多，他耐着xing子一样样伺候周全，皇太后进慈宁宫安顿下，他方请旨往南边值房里去。
闲下来盼着太阳快点落山，静静坐上一阵，想想风尘仆仆，奔波一天满身的灰没法见她，收拾一通换了身衣裳，左右难熬，gan脆出宫上东厂转转。心不在焉听了最近侦缉的qíng况，画押书那么厚一摞，他伸手想去翻阅，最后还是作罢了。
日头渐渐西沉，余晖一缕一缕被夜吞噬，外面迷迷蒙蒙，离得稍远些就看不清人影轮廓了。他起身出门，沿筒子河往北，兜个大圈子才到西角楼。远远站住了脚估算，这里离太素殿很远，横亘了整个紫禁城，就算燃起来，烧得火光冲天了那边才能察觉。还有出逃的路线，门禁上换了自己人，马车出入不盘查就够够的了。
他十拿九稳，有了成算心里安定下来。护城上挂着十来盏巨大的白纱西瓜灯，缇骑钉子似的压刀伫立着，班领看见他，上前行礼叫了声督主，他略颔，&1dquo;皇上来过么？”
班领道：&1dquo;回督主话，皇上没来，打御前总管瞧了一回。没旁说旁的，让皇后娘娘安心养病，要吃什么、要传太医，都知会当班的人。jiao代几句就走了，没有逗留太长时间。”
他听了只觉好笑，这就是所谓的爱，果然君王薄幸。还好音楼不孤凄，有他心疼着，皇帝再疏离，对她也不能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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