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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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回廊,走的曲曲折折,光线晦暗不明。
纪听白嗅了下手里的花瓣,走了好一段路才开口,“这几天又吃错什么药了?”
程叔和他并肩走,被他呛一下,瞄了纪听白几眼,欲言又止。
纪听白也不催他,过几分钟程叔接着开口。
“先生又和老爷吵架了,老爷子病情本来就不稳定,这才出院几天,医生刚嘱咐过静养。唉,大少爷请你回来救场的,待会儿可别又气着他。”
“哦?”纪听白挑眉,“这次又因为什么?”
程叔吞吞吐吐,犹豫一下还是说了,“还不是遗嘱的事闹得。”
纪听白听程叔一提,大致品出来因果,无非就因为这点子利益不满。
若说这立遗嘱倒是正常的事,程家家大业大,背后拴着集团的兴衰,程老爷子连着几次被下病危通知单,这遗嘱按道理早该立好公证的,只是程老爷子这边一直拖着,迟迟不立。
纪听白冷笑一下,“老家伙怎么分的?”
“老爷的意思是他名下的股份划三份,你们三个人各拿一份。”程叔是个聪明人,开口就紧扼要害。除去不动产和红十字会的基金这些琐碎,把其中利害关系捋得清楚。
“要说这平均分倒也没什么,只是———”
程叔一顿,又轻咳一声,嗓音低几分,“老夫人名下的股份,老爷要单独留给你。”
这笔帐在他这个外人看来倒是旁观者清,老爷子自己手里的大头股份算程氏的镇山石,还捏着程老夫人的百分之五,老夫人过世这么多年,伉俪情深,董事会这么多人也没人打过这笔股份的主意。
“先生对老爷的股份分配不满意,正闹呢。”
“他想怎么样?”纪听白低垂着头捻手里的花,接着问了句。
程叔没再说了。后面的话他不便转述。
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年程家夫妇那桩事情闹得整个家鸡飞狗跳,大闹离婚,一个好好的家整得四分五裂。没过几年先生另娶夫人,纪小姐听说在国外过得也不错。
但说到底是苦了孩子,还是小萝卜头的两兄弟一个跟纪安黎定居国外,哥哥跟着父亲生活,亲兄弟血浓于水也抵不过十几年里大洋彼岸的疏离陌生。
老爷子的做法虽不公,但多少掺了几分老两口多年的亏欠和心疼在里面。
程叔想到这儿,看着面前男人□□的脊背,虽清瘦并不单薄。
他低头叹口气,造孽啊。
只能温声温气嘱咐面前的小祖宗,“我也没见老爷子发这么大火过。待会儿估摸着拿你撒气,挨几句骂也忍忍,这刚出院才几天呢,再过小半月就过年了,哄着顺着他点儿。”
纪听白左脚刚迈进大厅,一只白釉茶杯擦着他手臂要往门外飞。
他随手一截。
修长两指稳稳地夹住杯腹,迈着步子往里走。
客厅里满是狼藉,混乱的场面不似平常讲究,登堂明亮,摆台上那盆心叶球兰被人悉心养活的疏密有致,肥厚的叶片飞了两片,啪嗒趴在地面,女佣不敢去扶,藤蔓冒出星点绿汁,悄悄瑟缩着藏匿暗处。
脚步一抬,纪听白慢悠悠走上前,右手那支杯子定定返回原味,放到程老爷子面前。
瓷片敲上木雕蟠龙制桌面,一声闷响。
“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呢?你这身子骨能熬得过谁?”
纪听白声音不咸不淡。
程时琅倒不在屋内,对面坐着程燃,宝蓝色西装外套搁在一旁,领口凌乱,后背靠着,也不开口。
窗帘旁的壁柜还放着佣人准备的红艳艳窗花,白昼灯光下也显得冷寂,整个屋子看起来冷冷清清,看得出来没什么人气。
纪听白往那只白釉茶盏里添茶,茶水浓郁温热,他指腹捧着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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