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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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玉琢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贸然搭话,摸不着头脑地反问:“怎么了?”
“你在看梁颂年有没有回来?”季原说话很直接,“他不是你老板吧。”
谈玉琢目光细致地在他脸上逡巡,很普通五官的排列组合,乏善可陈。
他在上面逐渐看出些许熟悉的痕迹,可惜他每天见到这样类似的脸就不下十张,依旧没有认出来。
季原坐得离他太近了,谈玉琢有点不适应,不动声色地继续反问:“干什么?”
季原笑了一声,手指轻轻弹了他酒杯一下,出清脆的一声“叮”。
“谈玉琢,”季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停顿了一遍,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把他嚼在口中反复咀嚼,尔后慢慢地吐出,“周时给你打的药,爽不爽?”
谈玉琢看了他几秒,季原对他目光的停留感到愉悦和兴奋,嘴角咧得更开,“里面有些药,还是我挑的。”
“怎么样,梁颂年有没有在床上夸过你?”
谈玉琢平静地低头喝了口酒,包厢内迷离的灯光透过橙黄色的酒液,在他下巴和胸前留下橘色的剪影。
“我记起你是谁了。”谈玉琢慵懒地靠在沙上,微微偏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些醉色。
他的目光淡然而冷漠地略过季原,聚焦在虚空中的一点,轻笑了一声,“溜进我房间的小老鼠。”
季原想到更多,想到那道门上雕刻着的百合,他的手摸到了其中的一朵花瓣上。
黑绸被子堆叠着,一半流淌在床下,从中垂下只微微晃动的小腿,白得刺目。
“你记起我了。”季原在心里默默重复念了一遍谈玉琢给他取得昵称,几乎要从中觉出几分幸福。
谈玉琢俯视着他,脸上是他无比熟悉的因为感到无趣而浮现出的不耐烦。
“周时居然没有打死你。”谈玉琢压低睫毛,杯子遮盖住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
谈玉琢实际上没有记起他是具体的谁,这样的事情大概生过三次,可能更多,谈玉琢记不清,因为那段时间他大半时间都在崩溃和昏迷。
大概婚后第二年,谈玉琢现周时的病情更严重了。
但没有人管他,周泊生绝不允许自己家里出一个神经病,周时于是便不能有任何精神疾病。
周时频繁地向他下跪,痛哭流涕地忏悔,扇自己巴掌,用自己的头撞墙,誓要对他好。
谈玉琢没时间去拯救他,因为他也生病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谈玉琢才能慢慢地回想过去生的一些细节,周时看见他病例报告时候那一瞬显露出来的贪婪与兴奋。
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漂亮抑郁患者,没有比这更适合当他抚慰剂的人。
周时对自己下手也狠,把自己打得一口一口吐血,谈玉琢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直起身,从沙垫下拿出遥控器,换了台。
就在那天晚上,周时从医院回来,把他锁在了房间里,开始给他注射药剂。
周时观赏着他的丑态,一遍一遍地诉说自己对他的喜爱,说他好像自己漂亮的白俄娃娃。
那个娃娃被他放在一个木盒子里,陪着它的是一只死去的猫,他的第一只小宠物,一只鸳鸯眼的满月小布偶。
那是他最宝贝最爱的珍宝,封存于和周泊生生争吵的十六岁夏日。
傍晚,他的母亲从顶楼坠下,死在丈夫数十年的不忠里,死在荒谬的婚姻里,死在周时面前。
周时变得更为敏感易怒,莫名对他横生了无数占有欲,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房间。
“差一点。”季原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流过鼓动耳膜的声音,“我背上还有被高尔夫球棍打留下的痕迹。”
谈玉琢不做声,刚刚的几个女生重新拿到了麦克风,隔着玩牌的几人,对着谈玉琢做“过来”的手势。
谈玉琢刚准备起身,季原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沉声:“你连梁颂年的话都不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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