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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一时冲动容易,冲动完怎么收场,那就是个问题了。倘若没有京城这场大祸,长庚肯定不会做出那么胆大包天的事,在这场战乱之前,他甚至也没对顾昀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望,否则也不会一躲四五年。顾昀是他终身的慰藉,不过按着正常的发展,大概这辈子也就止于此了,他已经将心意剖白至此,顾昀也已经用他这辈子最柔和委婉的方式把话说开了,以长庚的自尊心,便绝不会再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纠缠。他为了顾昀做什么事、走一条什么样的路,都是他自己的事。他有的是心机,可不愿意因为这种事用在顾昀身上‐‐那显得太廉价了。他们俩会把这一点走岔的感情当成一个有点尴尬的秘密,漫长地保持下去,等长庚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磨砺到可以拿这些心意出来闹着玩,随口调笑,或是时间长了,顾昀那没心没肺的东西自己忘了这码事。长庚从小克制惯了,只要他还没有彻底疯,他会一直克制到死。心存欲望,尤其是不切实际的欲望,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不论是财欲、权欲还是其他什么‐‐其实都是身上的枷锁,陷得越深,也就被缠缚得越紧,这种道理长庚心里太清楚了,因此他一刻也不敢放纵。可惜,道理知道得再清楚也没用‐‐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城下一念之差,让他将这一步迈出来,再加上顾昀那没有回应的回应……姑且不说长庚还能不能像从未得到过任何希望时那样痛快地放手,就是在顾昀心里,他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至于伤病交加的顾大帅,他简直头都大了两圈。此事他认为自己的责任比较大,说起来实在心虚,因为一般情况下,倘若不是他默许,长庚是不太可能碰得到他的‐‐而就算当时一时混乱没回过神来,出了&ldo;意外&rdo;,他也不应该是那种放任的后续反应。顾昀其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他一闭眼,就仿佛能看见兵临城下的炮火声中长庚那深深凝视向他的眼神,好像一天一地中间,那双眼睛里只放得下一个自己。没有人‐‐特别是男人,能在那种眼神下无动于衷。顾昀一个鼻子两只眼,并未比旁人特殊到什么地方,也有七情六欲。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将长庚视为一个亲近的后辈,可是当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突然变了味道,他也没那么容易转过这根筋。这时,长庚慢慢地俯下身,伸手遮住顾昀那双不太管用的眼睛,不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尊容。顾昀浑身没有一处听使唤,听不见看不见,一时也没力气说,平生第一次无能为力地任人非礼,目瞪口呆之余,他心道:&ldo;他还敢欺负伤患吗?天理何在!&rdo;随即,他便觉得脸上被细细的鼻息扫过,另一个人的气息逼近到难以忽视。顾昀:&ldo;……&rdo;娘的,这小子真的敢!顾昀的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然而长庚却并没有做什么,他似乎只是停留了许久,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顾昀的嘴角。顾昀的眼睛被遮着,不由自主地顺着那微妙的触感展开了丰富且自作多情的联想,感觉好像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劫后余生时扑到他怀里撒娇,湿哒哒地舔了他一下。他当时心就软了,虽然没来得及问清军中伤亡,但顾昀心里其实已经大概有数,稍微一转念,便不由得悲从中来,而长庚这会全须全尾地坐在他床边,对他来说简直仿佛失而复得,顾昀忽然便不想计较那么多了,有心想伸手抱一抱长庚,可惜没力气抬手。顾昀满腔的怜惜和说不出的闹心很快难舍难分地混杂在一起,不忍心苛责长庚,只恨不能回到兵临城下的那一刻,过去扇自己一个大耳光‐‐看看你办的都是什么事!&ldo;子熹。&rdo;长庚在他耳边叫了一声,顾昀的眼睫划过他的掌心,这种时候,似乎唯有抱着对方大哭大笑一场,方能发泄出一点绵延不断的惊慌恐惧,可惜他此时也是有心无力。陈姑娘禁止了他一切激烈的情绪,将他扎成了一个彻底的面瘫,用上吃奶的劲也挤不出一个微笑来,他便只好将心事开一个小口子,细水长流地往外涌。顾昀重伤后到底元气大伤,精力不济,虽然勉力支撑,但还是很快就心情复杂地陷入了昏睡。长庚悄无声息地给他拉好被子,恋恋不舍地盯着顾昀看了一会,直到身上僵硬的骨节不堪折磨地&ldo;嘎啦&rdo;一声脆响,他才慢慢地扶着床柱站了起来,迈着僵尸步离开。一推门,长庚就看见等了不知多久的陈轻絮,她在顾昀房门口来回溜达,绿草地被踩趴了一片。长庚假装没看见一地横尸,十分正经地和她打招呼,还因为神色木然而显得格外严肃认真:&ldo;劳烦陈姑娘,这次若不是你不辞危险赶来,我真不知怎么办。&rdo;陈轻絮心不在焉地摆摆手:&ldo;应该的,唔,殿下等我片刻,我回头给你下针……那个,还有那个……&rdo;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陈家人的舌头愣是打了一次节,万年端庄如泥塑的脸上难得带出了一点迟疑。长庚乌尔骨发作的事不敢让人知道,对外只能假托他重伤未愈,陈轻絮以银针压住他身上的毒,不敢假手于别人,只好独自被迫将他的昏话梦话听了个遍,不幸拼凑出了一个吓坏了她的真相,折腾得她简直夙夜难安,脸上快长出皱纹来了。长庚本意是想对她点点头,奈何脖子实在弯不过来,只好欠了欠身,显得越发彬彬有礼:&ldo;不必,我自己够得着,过一会还要进宫,不劳烦陈姑娘了。&rdo;京城塌了一面城墙,围困虽然暂时解了,可是后续还是一团乱麻,除了顾大帅这种实在起不来床的,其他人都不敢放松,一口气还吊在半空中。陈轻絮听了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原来想问的话咽回去了。谁知就在这时,长庚忽然又道:&ldo;但你若是想问……&rdo;他微微停顿,侧头看了一眼顾昀紧闭的房门,陈轻絮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然后王爷殿下顶着他纹丝不动的棺材脸,坦然承认道:&ldo;我对义父确实心怀不轨。&rdo;陈轻絮:&ldo;……&rdo;这句话……用这样坦率淡定的语气说出来,听起来还真是怪微妙的。&ldo;他也知道,还请陈姑娘……&rdo;陈轻絮忙下意识地回道:&ldo;我不会说的!&rdo;长庚拱拱手,他虚虚披在身上的外衣轻飘飘的,风姿卓绝地与陈轻絮擦肩而过,像个踏碎长空的风流仙人……一点也看不出里头裹着一只刺猬。倘若顾昀这辈子也会有感激李丰的时候,就是第二天听说李丰将长庚留在了宫里。那可真是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恨不能上书请皇上在西暖阁旁边给王爷开个单间,让他踏踏实实地住进去别出来了。沙场伤病是常事,顾昀早就习惯了,醒过来就是度过了最凶险的阶段,又躺了一天,他已经有了说话接客的力气。接的第一个客就是沈易。由于陈轻絮不肯给顾昀服药,他只能又聋又瞎地戴着琉璃镜,与姓沈的进行咆哮和比划双管齐下的交流。两人分别了大半年,再相见简直有点物是人非‐‐送别时海角天涯意气风发,归来时一个绑着绷带在床上躺尸,恨不能有进气没出气,另一个数月奔波,整个人蹉跎得像个江南乡下种水萝卜的。沈易用嘶吼冲着顾昀唏嘘道:&ldo;我们都以为只来得及给你收尸,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一个会喘气的,大帅,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rdo;顾昀被他&ldo;唏嘘&rdo;了满脸唾沫星子,顿时升起一脑门官司,没看出自己这&ldo;后福&rdo;在什么地方,&ldo;后悔&rdo;倒是有一箩筐,当下怒道:&ldo;你还有脸说,洋毛子从大沽港登陆了一个多月,把西郊行宫烧得跟他娘的炉灶一样,你个废物点心早干什么去了?吃屎都赶不上热的!&rdo;沈易:&ldo;……&rdo;顾昀:&ldo;起开,离我远点,你嘴漏吗?喷我一脸!&rdo;&ldo;这事我本来不想跟你提,怕你堵心,&rdo;沈易叹了口气,挽起袖子,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顾昀旁边,&ldo;当时我根本就没有见到兵部撤销击鼓令的来使,来使一出京城就被截了,南洋那堆羊屎蛋一样的小国趁火打劫,不知怎么弄来了那帮山匪留下的密道,一夜之间从天而降似的,我猝不及防,让他们炸飞了西南辎重处。&rdo;而没有击鼓令,沈易这个刚刚空降的统帅根本调不动南疆驻军。&ldo;我那边焦头烂额,简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小葛正好去找我,还带来了小殿下的字条‐‐当时我一看就觉得要坏菜,可惜分身乏术。&rdo;沈易摇摇头,&ldo;后来木鸟还送来了玄铁虎符和你亲自签发的烽火令,我虽然没意识到京城竟会被围困到这种地步,还是勉强分出一半的兵力和紫流金库存,自己带人回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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