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现场搜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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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组长则继续将灾难现场当成训练火灾调查员的课堂。
“还记得我们讨论过从砖墙冒出来的烟雾吗?”她指着屋顶外廓那些像是用铁刷磨过的石板,“或许是被水侵蚀的?”
“不,上面有些灰泥掉落了,是烟雾造成的。”
“没错,是从缝隙渗透过去的烟雾造成的。”麦文淡然说道,“火苗会在墙壁四周比较低的地方制造自己的通道,例如那里、这里和这里,”她指点道,“这几个地方的石板已经烧光了,没有燃烧不完全现象或残余烟屑。我们还找到一些熔化的玻璃和铜制水管。”
“火从低处开始燃烧,从一楼,”龙宁说,“也就是起居间。”
“没错,看来是这样。”
“火焰蹿升到十英尺的高度,直达二楼和屋顶。”
“消耗的可燃物数量相当可观。”
“有助燃剂吧,忘了追踪这鬼地方的燃油分布形态了。”
“任何步骤都不能忽略,”麦文对她的组员们说,“但还不确定是否使用了助燃剂,因为我们还不知道二楼有什么可燃物。”
他们边讨论边膛水而过,淅沥水声和水泵的巨响回荡在空中。龙泽希的耙子忽然敲中了一个弹簧座,他好奇地蹲下身清除上面的石块和烧焦的木屑。由于必须考虑火灾受害者死在床上的可能性,他检视着已经塌落的二楼,继续挖掘。并未现任何关于人的痕迹,只有大堆秦浩的珍贵家产变成了浸水酸的垃圾。虽说尚有些还在成堆焖烧并未被水淹没的财物,我耙出来的大部分却只是湿冷且散着焚烧过的波本酒恶臭的垃圾。
搜寻工作持续了整个上午。我用自己所知的最有效的方法搜寻过一堆又一堆的秽物,用双手摸索、触探,一现可疑物品,就脱去厚重的防火手套,只戴着乳胶手套进一步触摸。麦文的组员也已分散开来,各自埋头捜索。接近中午时,她再度涉水过来找我。
“还撑得住吗?”她问。
“还没倒下。”
“作为一个业余警探你已经相当不错了。”她微笑着说。
“多谢恭维。”
“你现火势有多均匀了吗?”她伸出戴着乌黑手套的手指点道,“高温焖烧,屋子各个角落的温度都很一致。火焰温度非常高,一下子就烧光了上面两层楼和屋里的大部分物品。这可不是电弧放电,不是卷器忘了关闭电源或某种油类意外点燃造成的。这场火灾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多年来我现,和火灾斗智斗勇的人总把火当作活生生、拥有独立意志和人格的对象谈论。麦文在我身旁忙碌起来,将不宜随意丢弃的杂物堆放在手推车里。我将一块看似手关节骨的物体擦净,结果现只是块石头。麦文用耙子的木柄指向头顶的天空。
“顶楼是最后塌陷的,”她说,“换句话说,屋顶和二楼的所有物品残骸应该堆在最上面,也就是我们此刻正在过滤的这些。”她拿耙子戳着一段原本用来支撑屋顶的扭曲铁条,“嗯,这就是到处都是隔热材料和石板的原因。”
工作继续,其间无人休息过十五分钟。本地消防队为我们送来咖啡、碳酸饮料和三明治,还架设了石英灯,以使我们在这昏暗的潮湿坑洞中看个清楚。四周各有一部普罗瑟水泵将污水吸进软管,排放到花岗岩墙壁外。已抽掉了数千加仑水,水量却似乎丝毫不见减少。又过了几个小时,水位终于开始降低。
下午两点半,我终于忍不住膀胱的负担走到墙外,找到了最隐秘的地点——冒烟的马厩附近堆有树枝的那棵大枞树下。我的手脚冷得麻,但被厚厚防火服包裹的皮肤却直冒热汗。我蹲下身,同时紧张兮兮地留意是否有人看过来。随后我硬着头皮走过那排被焚毁的马厩,死亡的气息钻进鼻孔,塞满颅骨内的每个空隙。
马匹的尸体凄惨地交叠着,马腿打拳似的伸出,烧焦的身躯皮开肉绽。许多雌马、种马和阉马烧得只剩骨堆,黑炭般的尸骸仍在冒烟。但愿它们被火舌吞噬之前便已因一氧化碳中毒而陷入昏迷。
我数了数,共十九具尸体,包括两匹刚满一岁的小马和一只马驹。我穿过草坪走回宅邸火场,裹挟着马鬃和马尸遭焚的浓烈恶臭。地平线上那匹唯一幸存的小马一动不动地站着,凝视着我,越孤单落寞。
麦文仍在耙抓清除一堆堆污黑的垃圾。看得出她有些累了,这不禁让我有些得意。时候不早了,天色渐暗,风势渐强。
“那匹小马还在那里。”我对麦文说。
“要是它会说话就好了。”她挺起腰杆,按摩着脊椎。
“它能逃脱必有原因,”我说,“探讨究竟是不是它自己逃出来的没多大意义,我只希望有人可以照顾它。”
“已经在想办法了。”
“能不能在附近找个邻居帮忙?”我不肯罢休,那匹小马实在让我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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