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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自然。&rdo;皇帝笑着步近,拉起裴夫人的双手。长风山庄,东阁内,裴琰看着手中密报,笑得极为畅快。安澄不明:&ldo;相爷,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rdo;裴琰掷下密报,伸了伸双臂,笑道:&ldo;安澄,你说,一个睥睨天下之人,若是没有可与之抗衡的对手,会不会感到很寂寞?&rdo;安澄摇头:&ldo;这是相爷才能感觉到的,象我们这种普通人,怕是达不到那种境界。&rdo;裴琰大笑:&ldo;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rdo;安澄试探着问道:&ldo;相爷所说,是卫三郎?&rdo;&ldo;嗯。&rdo;裴琰点头,神情略带欣喜:&ldo;王朗未能拿下月落山,还让卫三郎赶回了长乐城,死伤惨重,太子爷这回可颜面尽失了!&rdo;&ldo;卫三朗重创王朗,倒让我们将来省很多心。&rdo;&ldo;嗯,这样一来,皇上必得将济北高成的人马向西调一些,等高成的人马到达,也差不多是春天了。&rdo;裴琰沉吟一阵,道:&ldo;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和把柄,也不能再用密件传递。我说,你记,然后命人将这些命令用暗语传出去。&rdo;&ldo;是。&rdo;&ldo;让剑瑜开始挑起成郡一带与桓国的争端,然后以这个为借口将长风骑的主力往那处撤。传话给玉德,杀一些武林中人,造成各门派间寻仇的假象。&ldo;问一问胡文南,各地库粮是否安好?你再派个人去一下岳世子那里,只说我伤未痊愈,原本约了他春日狩猎,只怕不能应约,说京城东面野兽太凶猛,安全起见,让他往西南的象形山放松筋骨。&ldo;让子明传信由三日一传改为一日一传,朝中动向,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ldo;再传信给肖飞,让他把星月教主与王朗的作战经过,调查详细,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rdo;安澄用心记下,点头道:&ldo;我去吩咐。&rdo;见他要踏出房门,裴琰又将他唤住:&ldo;你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让他们挖暗道的行动快一点,入口改在蝶园。&rdo;卫昭知此次落凤滩一役,族人虽士气大振,重拾信心,但毕竟月落族多年来如一盘散沙,各围子的士兵也未受过严格训练,遂趁着这段时日华朝未再来袭,下令将兵力分批集于山海谷,进行统一的严格训练。这日辰时末,他正立于较场一侧,看着士兵在令旗的指挥下排演着阵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在他身边停下:&ldo;少爷。&rdo;卫昭转身道:&ldo;平叔倒比我预想的要回来得快,辛苦了。&rdo;二人离开较场,回到&ldo;剑火阁&rdo;。卫昭在椅中坐下,取下面具,平叔转身将门关上,趋到他身边,轻声道:&ldo;已和易寒约定好了,只要形势象我们所设想的,他自会如约行事。&rdo;卫昭微微点头:&ldo;看来只等东边的动静了。&rdo;平叔犹豫了一瞬,终咬咬牙,将心一横:&ldo;少爷,我去您说的宁平王府探过了。&rdo;卫昭猛然站起,凌厉的眼神盯着平叔,见他低下头去,又跌坐于椅中,声音如在九天云外飘浮:&ldo;难道,真的―――&rdo;&ldo;是。&rdo;平叔声音有些哽咽:&ldo;那金右郎的话没错,夫人当年入了宁平王府,行刺失手,被宁平王秘密处死。听说,遗体是被扔在乱葬――――&rdo;卫昭眼前一片茫然,纵是早已知道此结果,却还抱着丝希望,但平叔怜悯悲痛的目光让这丝希望彻底破灭。他沉默着,呆呆地望着平叔,脸上呈现出雾蒙蒙的灰色,终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平叔大惊,上前将他扶住,把脉一探,跪落于地:&ldo;少爷,那丹药,您不能再服了。&rdo;卫昭吐出血后,倒逐渐平静下来。他面色渐转清冷,微微低头,凝望着白袍上那一团血迹:&ldo;不服?!早服了几年了,你当那老贼让我服用&lso;冰魄丹&rso;是好意么?不过拿我当试毒的罢了。&rdo;他站了起来,望向窗外,忽然大笑:&ldo;也好,我只要装成服这&lso;冰魄丹&rso;没有任何影响,他便也会服用。他喜服&lso;火丹&rso;,我倒要看看,&lso;火丹&rso;和&lso;冰魄丹&rso;混在一起,能不能让他万寿无疆!&rdo;他戴上面具,恍若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向屋外,平叔伸了伸手,却终没有唤出声来。江慈正在廊下和淡雪有说有笑地刺绣,眼见着绣绷上那一丛菊花便要绣成,心中欢喜,笑道:&ldo;以后我若是回去了,就开一家绣庄,专卖&lso;月绣&rso;,保证能财源滚滚,到时分阿雪一半。&rdo;淡雪笑道:&ldo;你纵是绣得出,也没人敢买。&lso;月绣&rso;可是定贡之物,你们华朝民间不能私卖的。&rdo;江慈愤愤不平:&ldo;凭什么就那些王公贵族能用&lso;月绣&rso;,咱们平民百姓就不能用!&rdo;淡雪想起瞎眼的母亲,神色黯然,低声道:&ldo;只盼圣教主能带着我们立国,那样就不用再向你们华朝纳贡&lso;月绣&rso;,你这开绣庄、卖&lso;月绣&rso;的宏图伟业,也能―――&rdo;院门轻启,卫昭进来,淡雪忙低头行礼,退了出去。江慈并不起身,将最后一瓣菊花绣好,方用铜剪轻轻剪去线头,看着自己亲手绣出来的&ldo;月绣&rdo;,得意笑了笑。卫昭抢过细看,摇了摇头,又道:&ldo;这大闸蟹还没绣。&rdo;江慈将剪子一撂:&ldo;不绣了,眼睛累得慌。&rdo;卫昭在她身边坐下,看着院中逐渐消融的积雪,忽道:&ldo;那天那首《明月歌》,谁教你的?&rdo;&ldo;淡雪。我听她哼着好听,就学了,当时也想不到其它有暗示意思的歌,又怕你不明白,情急下就唱出来了。&rdo;江慈有些赧然:&ldo;是不是唱得不好,我听淡雪唱,很好听的。&rdo;卫昭淡淡道:&ldo;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听,那天只顾想着将你拉过索桥,狠狠绑起来,没细听。&rdo;江慈心中忽然想明白一事,问道:&ldo;你当时不信我,故意看了一眼河对面,害我差点挨了一箭,是不是?&rdo;卫昭一笑:&ldo;我不是把你抱住了吗?也算救了你一命。&rdo;江慈有些恼怒,站了起来:&ldo;三爷自便,我要休息了!&rdo;卫昭一把将她拉住,声音低沉得有些吓人:&ldo;唱吧,我想听。&rdo;江慈心中一动,觉他的声音,似飘缈的空中有人在叹息,让她的心浮起浅浅的哀伤。她看了看拉住自己衣襟那只修长柔韧的手,缓缓坐落,唱了起来。&ldo;日落西山兮月东升,长风浩荡兮月如钩;梧桐引凤兮月半明,乌云遮天兮月半阴;玉殿琼楼兮天月圆,清波起荡兮地月缺;明月皎皎兮照我影,对孤影叹兮起清愁;明月圆圆兮映我心,随白云飘兮去难归;明月弯弯兮照万里,千万人泣兮思故乡。&rdo;六二、冬去春来正月二十七,江慈站于廊下,仰面看着廊檐上不断滴下的雪水,再看着这些雪水和着院中融化的积雪流入沟渠之中,流向院门旁的小涵洞,脸上露出浅浅的笑。严冬终于过去,冰雪消融,春天,终于到了。&ldo;雪梅院&rdo;外,山围子的孩童们追逐玩闹,嬉笑声随风吹入院中,江慈不由有些心痒。淡雪从屋中出来,见她神色,微笑道:&ldo;要不,咱们也去玩玩?&rdo;这些日子,卫昭每夜过来,与江慈说说话,两人偶尔喝喝酒,绝大多数时候是江慈讲,卫昭听。江慈也不明白卫昭为何对自己在邓家寨的生活那般感兴趣,只得搜肠刮肚,将自己这十七年的生活详细讲述了一遍。应是卫昭下了令,对她的看守放松了许多,她也可以出&ldo;雪梅院&rdo;,在山海谷内游玩,只是需得淡雪和梅影陪同。卫昭看出江慈与淡雪梅影极为投契,发下话,说江慈若是逃走,便要将淡雪梅影处死,江慈知他掌握了自己心软的弱点,索性绝了逃走之念。卫昭既不再将她当囚犯一般禁锢,这山海谷的月落族人便对江慈十分热情。他们感念她冒死救了月落一族,俱是笑脸相迎,果品、野物不断送入&ldo;雪梅院&rdo;中,不时有年轻人托淡雪或梅影送来一朵红花,让江慈哭笑不得。三人出了院门,见一群幼童正在小树林边玩着抛石子的游戏。他们在石子上拴上一块红绸布,用力抛上去,看谁抛的绸带能挂在树上,而且挂得最高,谁便胜出。江慈从未见过这种玩法,童心大发,接过一个孩童手中的绸带,绑上一颗石子,用力向树上抛去。眼见那红绸就要垂在树枝之上,却又被石子的重量带得滑下,掉落于地。她笑着拾起绸带,再度抛上,还是没有成功。正待再抛,见淡雪向自己挤了挤眼。江慈不明,又见她努努嘴,回过头,见那夜向自己送出红花的洪杰正神色腼腆的走过来,一慌神,便往淡雪和梅影身后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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