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的盼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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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曲阁里,是躲不开的哭声。
沈卿白瞧着眼前小娘与姨母抱成一团哭成泪人儿的模样,心里也很不好受。
“早说要你去多求求他,让你得个一官半职的!你偏为了面子不肯去,如今外面人都骑到你娘家头上来了,亲表弟眼看要命散黄泉,你竟什么都做不了!”梁姨娘哭得涕泪横流,又指着他的鼻子骂起来,“怎么她生的儿子是文武曲星,我生的儿子却是个窝囊踹!沈卿白,你个废物!从小就是一事不成的废物!”
沈卿白将头深深埋进胸膛里,牙齿咬着舌尖,微苦血腥味传来。
这样的指责谩骂他从小不知听过多少,只要小娘稍有不顺,就会指着他骂废物。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沈卿司的出尘,和自己的卑贱。
兄长的生母是侯门贵女,自己的小娘是知县庶女。
兄长天生出类拔萃、样样一点就通,他却是个学十次不抵一次的蠢货。
连父亲瞧着自己的文章都摇头,转身对小娘道,“当初我便说,让你多吃些核桃。”
别人都道他会投胎,没了卫指挥使的父亲庇佑,又得了个都指挥使大哥的羽翼,此生富贵无忧矣!
可却没人知他的苦楚。
那样七行俱下的父亲,那样明月争辉的兄长,更衬他的愚蠢罢了。
争什么、又学什么?
他反正怎么也越不过这两座大山。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苦笑间,竟忽而生出自戕的荒唐想法来。
星子点点,各有各的苦涩。
三更深夜,油灯燃到晦暗,桑无忧还佝偻着腰杵在微光下,聚神做着针线活计。手边的榻上是成小堆的手帕和鞋面,个个不重样又精巧有趣。
长长细细的针线将她弦月似的面容割成两面,一面是热腾腾的沸水烟火,一面是冷艳艳的寒山清月。
手中的帕子还没绣完,便听院子里出了响动,脚步轻轻重重的似有好几个人,她赶忙一口气吹了灯,在黑漆漆的西厢里听声。
“不必点灯,悄声些!”
声虽小,可此时万籁俱寂,她仍听出那人正是沈卿司身边的侍从铁林,用他的憨声在低声吩咐守门的小厮。
轻手轻脚在榻上跪起,大约绕过油灯的位置,爬到窗牖下轻推个小缝隙,冷风也顺着这狭小的缝隙扑到她的脸上来,霎时清醒。
溜出去的眼神儿见正室廊下的玲珑八角灯底立着一人,着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放下帽檐方露出面目,正是一脸冷冽的沈卿司。
二更出,三更回。连自己院里的都不叫知道,他是去偷偷见谁?
能让他深夜去见的,必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她才想到此处,忽觉面上一刺,定睛过去正巧撞见沈卿司朝她的位置望过来。
她赶忙不动声色轻手落下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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