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田家啊也确实不好留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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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酉时前,李德便将官印为假的消息亲自呈到了甲观。
这事办起来比他想得要顺利,才拿回去稍加一看,就比照出了不同——真印被申安国在早前摔过一次,乃是缺失了一角的,而假印非常完整,四个角都显在帛书上。
这差别不算特别大,但只要有心人仔细瞧上一瞧,其实也不难以现,只怕还是因得前头无人想着印章上会有问题,所以不曾查过,
“只出了一个岔子,审问的时候都还没上刑,那工匠就破胆而亡了。”
“死了?”刘郢愣了愣。
李德擦去脖子上的汗水,“是,赶着他才招完,下头的人正准备给他松开,就现死了。”
如此,人证就少了一个。
刘郢扶额沉思了会,才道,“无事,能查出是造假就成。”他顿了顿,又想起那个田子士,田氏在后宫闹了这么久,还促成了申氏小产,其实也早该赶出去了,何况田家从一开始就对他阳奉阴违,这次又打乱了他的计划,
回顾这一两年来,田家给他带来的好处,都敌不过这短短数月的麻烦,若是趁着眼下一次铲除了,倒也非不可。
“田家啊——”太子沉声一叹气,“也确实不好留了。”
*
八月上来的朝会日,如同上一个朝会日一般,奉常才宣读完天家宗庙祭拜事宜,御史大夫便将申安国谋反案中——印章造假的对照文牍,即狱中工匠供词一应,当堂呈上天子。
由常侍郎霍育奉至皇帝的案几前。
成帝略一过目,阖眼先未出声,座下文武百官不禁私下议论纷纷,成帝便将双手垂放膝头,清了清嗓子,虽不如前些日子那样暴躁,但如浓墨撇过的两道眉毛一甩,却同样引得大殿内即刻鸦雀无声。
他随手将那竹帛丢了下去,“田子士,你自己滚出来看看。”
话一出,其余人等纷纷望向丞相府属官之中的田司直,其中以天子座边候着的罗桐最为惊诧。
殿前的帘幕被前坪传来的微风吹起,田子士怔了怔,一时还未曾关联到申安国的案子上,疑惑出列,先跪下行了礼,随即膝行上前将地上那一卷帛书摊开来。从头到尾端详过后,额头上已是冒出了层层厚重的汗液,连后颈都虚。
“不可能!这章子——”他抬头目视座上天子,话卡在喉咙里,硬生生转了个弯,“这定是有人要害臣,臣如何要这般做?那工匠何在?”说着,他又对着了李德,不禁动了几分怒,“若他说是臣去找的他,李大人可否将他带上来?臣若要做此事,何须自己亲自动身?况且臣出府向来只乘舆,见过臣的黔并不多,这些阴沟里做活的人,更不可能见过臣的样貌。若是臣回列,他还能认出臣来——”他其实还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但是方才一怒之下开了这个口,这又是在天门殿上,要是不硬气些,岂不真显得自己做了什么?想罢,才咬牙喊道,“方能为真!”
“带上来!”
成帝接得也快,往后一靠,只觉得丢人,既然印章为假,乱党另有其人,这些时日岂非在乱党面前自己人先闹了笑话?
皇帝令,底下人动作迅,田子士反应也快,随即猫腰回了原位,几个事不关己、靠后站着的武将不觉偷偷笑。
右侧为、位于丞相边上的乃是太子。李德招手令黄门郎将证人带上,回身下意识地往右侧瞟过一眼,原想瞧瞧太子会有何示意,不防和丞相毕貹撞上了视线,他震了震,立时就挪开了——武将总不如文人心思弯弯绕绕,正因他知道证人是假,所以即便自知不会有破绽,也没来由的心虚。
今日倒是国朝开朝至今,头一回有平民踏入天门殿,百官之中便有邕城侯抱着笏板嘲讽了句,“也不怕脏了殿上的砖,依我看,就找几个人随着田子士一起下去让他认,岂不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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