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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字上前一步道:“婢子僭越,请阎夫人见谅,虽男女有别,可这潭水上得有位水性极佳之人伴在左右,以防有个闪失。”说罢,身后四个侍卫中一位虎背熊腰的年轻男子往前两步,行了一礼。
“还是这位姑娘思虑周全,那咱们快登船吧,待正午鱼儿就懒了,不肯浮出水面争食了呢。”
侍卫面朝外坐在莲舟最前端,阎夫人与李无眠并排而坐,莲舟尾端则是船夫撑篙,初时莲舟行得缓,因李无眠不会说话,阎夫人也不懂手语,故而多是阎夫人介绍,李无眠点头附和。
没一会儿那舟行到了清潭中央,阎夫人指着北侧瀑布下的水雾道那处有一奇石,好似骏马奔腾,甚少人知道,邀李无眠前去一观。
不知何时,那船夫越划越快,先是侍卫察觉出不对,摸着腰间刀柄,转过身来盯着船夫,随后阎夫人拿着块帕子遮在脸前,似笑非笑:“公主可知妾的夫君叫什么名字?”
李无眠摇摇头,身子往后仰了几分,与阎夫人拉开距离。
“妾的夫君甚有名,姓阎名王,妾这就送公主去见一见他。”说时迟那时快,阎夫人一甩手,一把锋利的匕朝着李无眠面上袭来,幸好侍卫早有准备,挥刀劈开。
那船夫跳下莲舟,从舟底部摸出一把虎头斧,跳上船,也加入战局,一时间三人战得难舍难分,侍卫以一敌二不在话下,可得时时刻刻护住李无眠,又在方寸之地的莲舟上,施展不开,没一会儿就负了伤。
岸上情形也好不到哪里,无论是坐在屏障内煎茶聊天的老太太和妇人,还是岸边嬉闹玩耍的公子孩童,忽就止了声,拔刀相向,吓得四平差点儿就尿了裤子。
燕字见情形不对,而李无眠所乘的舟已隐入水雾中,看不真切,急得就要下水救人,被四平一把抱住腿:“燕字姐姐你不会凫水,别冲动。”
“这潭水看着也没多深,我先往公主那处走。”燕字力气大,决心又下得足,推开四平,就往清潭中跳。
因潭水清澈,一眼见底,容易给人造成水浅的误会,燕字强忍住恐慌努力使自己站起来,踮起脚尖,勉勉强强将鼻子露在外面,身子摇摇晃晃,呛了好几口水。
离岸如此之近,已有半丈的深度,那瀑布水雾处恐怕难以估量,燕字努力回想凫水的关键,试着往前挪动,倏地身旁冒出两根胳膊粗细的竹子,她忙抱住往身后看,只见四平搭在竹子另一端,因水凉冻得牙齿打颤:“你急……急什么,寻个能浮水的物件儿啊。”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往李无眠那处走,走了没多远,就听身后动静变了,以为是那三个侍卫寡不敌众,回头一瞧,竟是谢池赶到,四平顿时就哭出了声,大喊:“将军,我们公主在瀑布那头!”
此时莲舟已是白刃相接,侍卫浑身是血,可仍死死护在李无眠身前,两名刺客见状,干脆打翻莲舟,李无眠不会凫水,更好动手。
侍卫被阎夫人纠缠住,够不到李无眠,那船夫就像一条鱼,在水中活动自如,提着虎头斧就往扒在船沿的李无眠而去,不想身后突如其来一根竹子直插胸前,力道极大,当场殒命。
李无眠看清来人,顿时红了眼眶。
“别怕。”谢池朝她伸手,紧紧握住。
阎夫人好不容易摆脱侍卫,见同伴已断了气,知道不能再硬取李无眠性命,悄无声息潜入潭底,取出预埋的特制□□,借着水雾和巨石遮挡,朝着李无眠那处连射三箭。
前两箭被谢池化解,可第三箭角度刁钻,眼见躲闪不开,谢池干脆抬臂挡住,硬接下那一箭,利刃入骨,他闷哼一声,迅拔出朝着射出的方向全力一掷,不多久水面上飘起一具女尸,脖子上插着的正是那只箭。
谢池强忍左臂疼痛,与受伤不轻的侍卫将莲舟翻起,三人往岸边划去。
岸边刺客按照谢池惯常做法,皆已处死不留活口,前去接应谢池的几名暗卫从他手中接过撑篙,帮他包扎左臂伤口止血。
“寺中僧侣都被关押在一处偏殿中,院中那些都是刺客假扮的。”一暗卫禀报。
“这些人不像是高门贵族豢养的刺客,倒像是江湖上的组织,让蜃楼去查。”谢池右手握着李无眠的手,直至登上马车也未松开。
待一行人回到府中,宋先生父子早已候在院内。
“先给公主瞧瞧。”谢池开口道。
红着眼的李无眠一个劲儿摇头比划:我没事,先给将军看。
“属下给公主诊治,我阿爹给将军诊治,勿相让了,快进屋吧。”宋怀山瞧着谢池胳膊上的伤不轻,他虽比不上父亲医术高明,但李无眠顶多是个风寒擦伤,倒不在话下。
如宋怀山所料,李无眠除了手上有些细小伤口,又在冰凉刺骨的潭水中浸泡过,其他并无大碍,命落雪成霜准备热水沐浴,泡个澡驱驱寒,吃两副药即可。
谢池这边就棘手许多,那箭是特制的,不但力度大且箭头带倒刺,谢池以臂抵挡,伤及骨头,又硬生生拔出箭,创口颇大,一时半刻难以止血,幸好那箭头没有淬毒,否则神仙也难救。
李无眠匆匆洗了澡换了衣裳,进屋守在谢池床前,看宋家父子忙里忙外,清理伤口的血水一盆盆往外端,她眼泪就止不住了,如断线珠子般落在衣襟上。
待众人拾掇完毕,屋内只剩他二人,谢池侧过身看她:“坐那么远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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