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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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我心下讶异,林苏苏抢沈酌回府到如今,绝对不足七个月,褚醉人不在帝都,耳目倒是不少。
这个人着实让人有些摸不透,我一度以为,凭他与林苏苏结下的梁子,这次见面,不说剑拔弩张,也定会一番羞辱。
我不欲与他继续演戏,将话头绕到他的痛处去,
「褚相勿怪,本宫那时候年少不经事,但如今本宫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曾经做的一些顽劣事,还望褚相能够多担待。」
他漫不经心退开一步,唇角微勾,「芙安喜欢的,无非是一只笼中雀,倘日后这雀儿挣脱了那金丝笼,芙安又待如何?」
我轻笑,「在本宫的地盘,当然得守着本宫的规矩。」
「芙安的规矩是什么?」
「褚相该是不愿意了解公主府的规矩。」我意有所指,「本宫以为褚相对本宫,该是恨意滔天的。」
褚醉哂笑,清贵的眉眼湛湛,「倘若我如今后悔了,想知道芙安这公主府有何规矩要守呢?」
我顿感钦佩,古有勾践卧薪尝胆,这堂堂祁国右相,当真不遑多让。
「规矩,本宫不是早便定好了,我娶你嫁。未央宫晚宴,你若是敢一步一叩走到本宫面前,当着群臣的面求本宫娶你……」
「我若依芙安所说,做了又如何?」他道出口的话似乎还是漫不经心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完那句话时,似是极力掩饰着,指节微颤。
给我下套?
我舔了舔下唇,大言不惭道:「你若依言做了,本宫后院里第十二位面的位置永远留给你,我的心肝。」
笑话,在男尊女卑的森严古代,哪个憨批能接受这种苛刻的条件?
19
褚醉闻言容色怔愣,漆黑的眸里泛起惊愕,良久,那抹异色褪去。
他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狐裘披风拥得紧了些,修长清瘦的手压上唇,可咳嗽声还是不可抑制地自指隙传了出来。
我看他咳得厉害,便自小几上取了那只银质的手炉,递给他。
他笑着伸出手,却没有接那只手炉。
那手仿佛玉石一样泛着冷气儿,在堪堪距离我的脸半寸之处,又停下来,似乎惊觉唐突,他叹息一声,「芙安,高了些。」
「那是自然。」我还在长身体呢,我将手炉递到他手上。
褚醉这次没有拒绝,接过去后,懒洋洋地萁坐在小几前。
我瞧见他眉眼恹恹,但唇角笑意却未消。
褚醉似乎无意再提起方才的事,专心侍弄炉上的小锅,白粥沸了,浮沫滚开几圈,撑得盖子都鼓胀作响。
我有些怅然,和褚醉交手,恰如一记打在棉花上,轻飘飘卸去你所有的力道,偏生半分气也生不得。
不过只要他不接着跟我演什么情深款款的戏码,我也无甚所谓。
软糯的红豆香气再次溢出,我感慨,美人烹粥,也煞是醉人。
褚醉替我盛了一碗粥,我与他在小几前相对而坐。
固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但我一向脸皮比旁人厚些,倒也心安理得接受了。
吃粥时,褚醉提及这一路北上,因山匪为祸边境,边境之北与岑国接壤之地,常有流民逃窜。
逃难的流民自北远徙而来,还未到达祁国的鄠城,便已足趾破裂、流脓生疮。这些流民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于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我打断他:「右相这是在给本宫讲民生疾苦还是人间不易?」
「芙安。」他将小几上的帕子折好递给我,屈起食指点了点唇角。
我胡乱擦了一下,便将那帕子丢在一旁。
便听褚醉清润的声音接着道:「鄠城的太守夏昶,下令不许流民进城。底下的兵卒借此生事,甚至收钱才肯放人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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