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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邪魃忍不住自嘲,「你又是為了她。有時候,我真羨慕她,她只是我的一片神識,卻從小被人疼被人愛,比我強多了,但凡我的父母能對我多一些無條件的愛,我的朋友能對我多一些義無反顧的支持,我都不會被怨氣纏身,走上這條通往地獄的絕路。」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她?」突然,她慢慢抬眼,眸中翻湧著瘋狂的漩渦,「葉清川,她已經死了,不如,不如你就把我當成她吧。」
邪魃說著,撲倒葉清川懷裡,想要親吻他鮮紅的唇。
熟悉的桃花馨香撲入鼻尖,她的眼睛裡染上了熊熊的火焰,想要帶著他一起燃燒。葉清川的身體被鼓譟著,面前是他朝思暮想深愛著的一張臉,他難以拒絕。
但掙扎了一番後,他還是推開了她,「可你終究不是她。」他冷冷道。
「如果你從了我,或許我可以幫你救她。」邪魃繼續蠱惑道。
「你不是說根本沒有辦法嗎?」
「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在上古神域,有一種極品魂器——結魂燈,可以將她的神魂從我靈台取出,放置七七四十九天後,便會成為一個的獨立的魂體。」
「只要你幫我救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說著,葉清川身體僵硬地將嘴唇靠了過去。
一陣冷香襲來,邪魃深吸了一口氣,心旌搖盪,準備銜住他誘人的唇瓣。
然而,當兩個人的嘴唇即將相觸,邪魃感受到了唇瓣散發出來的冰寒,而不是烈火後,突然扭過了頭,輕嘆一聲道:「沒意思,你竟然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才這般討好我,我不稀罕這樣的施捨。總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願地愛我,吻我,為我赴死。」
葉清川鬆了一口氣,「那我們快去神域找結魂燈吧。」他時刻不忘救活葉蓁蓁。
「也好,我也是時候回神域看看了。」邪魃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不知道現在的神域破落成了什麼樣?父親黃帝身隕後神域還有沒有他的痕跡?
*
神域,坐落在十八重天之上。
這個曾經見證了諸神輝煌與隕落的地方,現在儼然已經成了廢墟。昔日壯麗的神殿成了殘垣斷壁,花園裡的奇花異草早已凋零,神獸的屍骨靜靜躺在荒蕪的土地上,金色的雲海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沒想到自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神……
不!身體裡充滿邪氣和怨氣的她,又怎能稱得上是神?邪魃不禁苦笑,是個邪魔歪道還差不多吧。
腳步不自覺地向前走,來到了曾經自己的家,她驚奇地發現,這裡幾乎所有的宮殿都已經殘破不堪,可自己曾經居住的大殿看起來卻是完好無缺。
怎會如此?是誰守護了這裡這麼多年?
推門進去,裡面的一切還是她離開前熟悉的模樣。桌面上整齊地擺放著她小時候愛玩的竹蜻蜓,扎羊角辮用的頭繩,長大後喜歡的話本子等等,還有她曾經當做眼珠子一般寶貝著的結魂燈。
當初她得到這個結魂燈後高興極了,搖晃著頭上的羊角辮,興高采烈地對黃帝講:「父親,您久經沙場,危險重重,萬一有一日遇到了危險,我可以用這個結魂燈救您。」
結果,結魂燈珍藏了那麼多年,也沒有派上用場,父親那麼強大,早已成為六界之主,根本不需要她來拯救,以至於當年她義無反顧地離去時,都沒有想過要帶上它。
當她拿起結魂燈的時候,突然感應到了一絲微弱的神識。奇怪,這是誰的神識?
感受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氣息,神識變成了黃帝的虛影,一臉慈愛地看著她:「我的女兒,魃,你終於回來了。」
「你是……父親?」邪魃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黃帝的虛影。雖然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但是他明顯老了,不似壯年時那般高大魁梧,身子已有些佝僂,頭上爬滿了白髮,就連表情都變得柔和了,不再是那般面色冰冷,野心勃勃。
「是我。當年我即將身隕的時候,拼盡全力留下了這一點極為微弱的神識,在這裡等待了你已有萬年。」
「等我?可笑!」邪魃的唇角勾起譏諷的笑意,「當初你不是和那些愚蠢的人類一樣,希望我去死嗎?我是你輝煌事跡里的污點,是你拼命想要掩藏的恥辱,是你不想承認的女兒,你為什麼要等我?」
關於過去的那些可怕記憶被喚醒,痛苦的傷口重被撕開,邪魃面目扭曲,周身怨氣沸騰,整個人被仇恨包圍了。
這麼多年來,她對父親的怨恨一直難以消解。
她是她的父親,曾經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也是最崇拜的人,她為他能打敗蚩尤耗盡了神力,在神力最弱的時候被惡獸犼趁虛而入,身體發生異變,從此變成了旱魃,整日被龐大的熱量折磨,走到哪裡就會給哪裡帶來乾旱。她曾一直期盼過父親會來拯救她,將她帶回神界,將她恢復成原來的神女模樣。可她等來的,卻是村民請願將她驅趕,父親把她囚禁在了赤水之北。
當愛攢夠了失望,就會變成恨。
她恨他從小忽視她,不陪伴她,更恨她利用完她後,就將她當成一顆廢棄的棋子般拋棄。就算他是千古一帝,創造了再多豐功偉績,也不配為人父母!
原來攢了千言萬語要跟她講的黃帝,一下子噤聲了。他知女兒怨他恨他,但沒想到這份怨恨竟然有這麼深。他已多年沒有言語,現在更不知如何對她講述過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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