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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真正要教她时,才敢大着胆子,明晃晃地将视线落过去。
她虽不曾习字,却见过许多人写字。
有书写时整个人伏在案上,似没个主心骨的。也有端正得离奇,刻板的像个老学究的。
而谢钰只是仪态闲雅地立在长案前,白玉傅山炉中氤氲而起的迦南香半掩了他的容貌,愈令人将视线尽数汇集于他落的姿态上。
行云流水,落如云烟。倒是从未见过的秀雅好看。
折枝静静看了一阵,惶惶的心绪渐渐宁和,连庭院中喧嚣的雨声都似消减至不闻。
稍顷,谢钰搁,自袖中取出锦帕递与她。
那方锦帕上,似也沾染了他身上清淡的迦南香。
“既是要绣帕子,那今日便临摹这短词。待他日绣完,再从启蒙处学起。”
折枝低眉接过,又往宣纸上细细看了一阵,虽认不出是什么字来,但总觉得似比旁人的字迹都要遒丽许多。
可自上回的‘玉楼锦’之事起,折枝对谢钰写下的东西总有几分迟疑在里头。生怕又是什么要命的诗词,遂轻声问他:“折枝愚钝,不知哥哥写的是什么?”
谢钰淡看了她一眼,随意念出纸上诗词:“上窗风动竹,月微明。梦魂偏记水西亭。琅玕碧,花影弄蜻蜓。1”
折枝虽不知这词是何人所作,但能听出是一闲情雅的词曲,应当与前朝没什么关联。
这才轻应了一声,放下心来。
她将锦帕收进自己的袖袋里,又着眼往左右看去,见室内虽有供她放琴的紫檀木小案,却只有一套文房。
其余的墨纸倒还好些,可青石砚却是独一份的。谢钰还有奏章要批复,折枝不好将砚台取走,便只好挪了张圈椅过来,往谢钰左手边坐了。
长案供一人坐落,自是宽敞。换作了两人,却略微拥挤了些。
折枝的椅子近乎是紧挨着谢钰的椅子放置,抬手间若不谨慎,甚至能压住彼此的衣袖。
折枝小心地往旁侧缩了缩身子,力图给谢钰空出更大的位置来。
谢钰淡看了她一眼,随意往她身侧坐落,重执,批阅起剩余的奏章。
未再开口教她什么。
折枝小心地挽起袖缘,将那张写了诗词的宣纸从谢钰手边挪了过来,又从架上拿了一支较为纤细的兔毫。
这诗,比先生教她的那十个字要复杂许多。
可折枝倒也并不十分为难。
她虽不大识字,刺绣却是贵女圈里的翘楚。
她自小便觉,只要不想着这些东西是字,只当做是花样子,便都能依葫芦画瓢得临摹下来。
春日午后的光阴过得极快,近乎是稍几个起落,案几上的铜漏便已走过寸许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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