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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却没多想,宫里的阿哥们与生母不常能见,妃子们就一年四季地给孩子们送衣裳。胤禛生辰,绣瑜给他做件衣裳也是应有之义。他替胤禛理理衣摆,摸着那袖口上精致的竹叶暗纹,笑叹:&1dquo;老四倒是个有福的,两处都能讨得衣裳穿,日后长大了,要记得孝顺你两个额娘。”
胤禛不懂有福和衣裳之间的联系,但是他已经开蒙半年了,孝顺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当即脆生生地答道:&1dquo;是。儿子谨遵教诲。”
康熙把他交给乳母:&1dquo;玩累了,洗个澡早些歇息。”
这一夜佟贵妃辗转反侧,难得有康熙在身边却迟迟不能安枕的时候。第二天清晨,送了康熙去上朝之后,她也睡意全无,裹了一件披风坐到外间的炕上呆。
她与康熙是嫡亲的表兄妹,她自进宫以来一向以自己出身血统为荣。康熙待她也确实比待其他妃子更为不同些。但是德嫔明明出身远不如她,如今也有宠有子有位份,永和宫每天欢声笑语的,叫她这个贵妃都艳羡不已。乌雅氏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胤禛何等乖巧聪明,怎么就不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呢?
孩子,为什么她就没有孩子呢?佟贵妃这些年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影,就像最可怕的梦魇,一直缠绕着她。康熙对她笑笑,这个梦魇就消散几分。康熙不来了,那片阴影就再次聚拢。佟贵妃终于忍不住叫来完颜嬷嬷吩咐道:&1dquo;你想办法通知我额娘进宫一趟。”
绣瑜昨天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个多时辰,胤禛开始的时候还拘束着,后来混熟了,胤祚的小皮球、猫儿滚、七彩陀螺他都能玩,比底下的小太监们玩得还好。宫里的孩子养得尊贵,虽然前呼后拥的,但是很少有同龄的玩伴。胤祚开心得像个小疯子似的,跟在他后头&1dquo;果果”&1dquo;果果”地喊。两个孩子蹲在一起,头挨着头摆弄那皮球的样子,像足了两只小动物。
胤禛是个看起来温温和和,实际上性格执拗强势,很有主见的孩子。绣瑜开始还怕他们打架,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话。后来才现胤祚就是个天生的小跟屁虫,胤禛说什么他都很给面子地拍手叫好。小孩子虚荣心旺盛,胤禛当然很满意地带着他玩。
晚上宫女们伺候绣瑜卸妆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她正要睡下,却是春喜抱着铺盖卷进来了。
绣瑜惊讶道:&1dquo;怎么是你?你昨儿才好,我原说了让你休息两天的。”春喜前面病了两天,绣瑜暗地里请了太医给她医治,没有叫挪出去。
&1dquo;这样大的喜事,奴婢当然要来恭喜您了。”春喜在脚踏上坐了跟她说话:&1dquo;总归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小主也可放心了。”
胤禛是个敏感较真的孩子,他小的时候绣瑜为了逗他走路,就站在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说:&1dquo;你走过来额娘就抱你”,结果胤禛走了,绣瑜就又退了两步说:&1dquo;再走两步。”他就立马不肯了,登时嚎啕大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绣瑜与他又不能经常见面,生怕他觉得有了弟弟,自己不疼他了。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这样投缘,倒省了她好一番担心。
绣瑜欣慰地点点头,片刻笑道:&1dquo;小六这个孩子,虽然让人操心了些,但是真是个好性儿的。要是这两个孩子能一处长大,将来守望相助,我就放心了。”她可还没忘了将来轰轰烈烈的九龙夺嫡。虽然现在已经出生的五龙,还是一群为了争一块点心打架的小屁孩,皇位是什么?能吃吗?但是如果真有你死我活那一天,别人的孩子她管不着,她只盼着她的几个孩子不要刀兵相见就好了。
春喜不知道她已经想到几十年后的事情去了,只是赞道:&1dquo;六阿哥的性子像小主,将来必定是个温和有礼、德行兼备的贤王。”
绣瑜哭笑不得:&1dquo;你们别太捧着他,还不满两周岁的孩子,能看出来什么?倒是你,我前儿给你看好的那个正白旗护军参领家的儿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1dquo;小主,让我在你身边多留两年吧。”春喜脸上露出深深的茫然,她十二岁进宫,家里的亲人都疏远了,认识的朋友全在这紫禁城里,猛地一下要离了这里,她真不知道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了。&1dquo;等到,等到六阿哥大了挪去阿哥所,我再走不迟。”
&1dquo;傻瓜。女孩子的好年华就那几年,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明日复明日地拖延下去?”绣瑜拉着春喜的手叹气:&1dquo;你可千万别打这自梳的傻念头,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姑姑,那依然是奴才,随便见了个主子都得行礼磕头的。还不如远远地离了这里,好好地过活呢。你放心,我会找人给你保个大媒,绝对叫你将来不受婆家欺负。”
第二天绣瑜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就邀了裕亲王福晋回永和宫坐坐。西鲁特氏听了满口答应:&1dquo;只管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我让我娘家一个远房侄儿做主婚人,保管把这桩婚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绣瑜喜得连连说:&1dquo;春喜,还不快来给福晋磕头。”春喜羞红了脸,磕了头就要躲出去。竹月就先起哄说:&1dquo;还不快摁住她要麻糖吃?”屋里伺候的都是在绣瑜面前有些脸面的,见她微笑默许,也就跟上去起哄。春喜气得连连笑骂:&1dquo;你们这群小蹄子,在主子跟前呢,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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