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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五年啦!”荣钧也有些感慨,“时间过这么快?”
“你那么忙,当然没感觉了,可我一直记着呢!”知春也没心思看书了,“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好啊!你想怎么庆祝?”
知春也没多少点子,想了想说:“吃一顿呗!然后去看场电影?哦对,还得把蓉蓉送我妈那儿去,有她在,咱们别想安安生生说会儿话。”
“你不怕她有意见?”
知春狡黠地眨眨眼睛:“我根本没打算告诉她——哎,你也不许跟她说啊!”
“行,都随你,你安排吧。”荣钧翻一个身,忽然想起来,“不行!下周二我得去趟荆江,锐思那边有个技术问题我的工程师拖了不少时间,他们意见不小,我得过去打打圆场。”
“不能推迟或提前吗?”
“他们负责技术那家伙在出差,下周二才到公司,他坚持我们去时他必须在场……要不,我提前请你吃?”知春不高兴了:“结婚五年,每回纪念日都是稀里糊涂就过去了,这次我好容易有点兴致,你又来扫兴——就不能让袁松替你去?他总跑客户的,经验也比你丰富啊!”
袁松就是荣钧的合伙人。知春和袁松只见过几次面,她不太喜欢这个斤斤计较的男人,但荣钧说他长于交际应酬,那正是荣钧最为缺乏的。
“袁松他不管技术的。”
“那上个月你不还帮他接了生意?销售不一直是袁松负责,你只操心技术问题吗?”
知春原来不是这么计较的人,只是上周末那场同学聚会撬动了她稳如磐石的安全感。什么都有可能变,男人的心又何尝不是。也许荣钧的每一次拒绝就是一点点远离她的迹象,她没来由地感到恐慌。
荣钧见她不悦,想想自己创业以来的确对老婆多有怠慢,心顿时软下来,想了想说:“也行,那我跟袁松说一声,万一搞不定他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把脑袋枕在知春腹部,笑呵呵地说:“你只管安排,下周二我一定准时到场。”
知春叫他这么一哄,心里才又舒畅了。
知春在同和轩订了个包座,是同事向她推荐的,据说他们有两道粤菜属于镇店绝活,整个三江无出其右者。荣钧平时多应酬,厌烦油腻,偏爱清淡可口的饭菜。
同事还告诉知春,同和轩旁边就是船码头,吃过晚饭坐上龙船欣赏运河夜色,这种天不冷不热,最是惬意。知春一想,确实要比看电影有意思,欣然接受。
周二一早,知春怕荣钧搞不清楚,特意把饭馆信息写下来,贴在他电脑键盘上。知春没提龙船,总得留点儿惊喜在手里。
荣钧的车让袁松开去荆江了,他自己的车子出了点毛病,在4s店排队等修理。知春搭不上便车,只能去赶公司班车。下班后,知春照旧搭班车到同和轩附近的站台下,按照他们事先的约定,荣钧会打车过来。
她到得有点早,先进了饭店,在包座里喝着免费茶水等荣钧。四下观望,这家粤菜馆规模不大,装修也很普通,有点其貌不扬,但客人不少,门口排着一小队等翻桌的食客。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左等右等荣钧都不出现,知春算了算时间,他怎么都该到了,便给他打电话。
荣钧却说:“我早到了啊!正等你呢,你在哪儿?”
知春奇怪:“我也在店里坐着呢!”她扫一眼桌上的号牌,“24号!你让服务员带你过来吧!”隔一会儿,荣钧又打给她:“这里没有24号啊!你是在哪个包厢,楼上吗?”
知春感觉不对了:“你是在同和轩吗?”
“嗯,是同和轩啊!”荣钧也困惑起来,声音远了一些,大概是在跟旁边的服务员交谈,没多久又转回来,“坏了,我跑错地方了,这儿是同和源,不是同和轩,一字之差。”
知春恍然,嗔责说:“你怎么回事啊!我明明给你在便条上都写清楚了的。”
荣钧抱歉:“走得匆忙没细看。同和轩是吧?我马上打车过去,你等我!”知春喝了一泡茶,把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正挑拣着两人都爱的菜,荣钧的电话又来了。
“知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怪异,有点远,有点飘,却又是镇定的。
“你到了吗?我没看见你啊!”知春诧异地东张西望。
“我出事了……正上医院,你到医院找我……”他说得很慢也很轻,又异常郑重,像拼尽了全力才说完。
知春一下子懵掉:“你,你说什么?你怎么了?说说清楚啊!”
但电话已经断了。
知春脑子里像塞满了杂草,思绪无从下脚,某个尖利的如锥子一般的嚣叫声顶得她耳膜疼,她急切地回拨荣钧的手机号,指尖凉,又微微沁汗,她希望这一切都是荣钧在和自己开玩笑,只要不是真的,她都打算原谅他。
电话一直响,等待把知春的绝望拉长。她感觉自己像被嵌入噩梦,那里空间狭小,所有线条都向下弯曲,挤压她,缠绕她,她无法喘气,又挣脱不出来。
终于,电话通了,嘈杂的背景中,有人“喂”了一声,用迟疑的口气,那不是荣钧的声音。
“你是谁?”知春含着恐慌问。
那人似乎不知该如何回话,反问:“你哪位?”“我是荣钧的妻子,他在吗?我要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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