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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找不到藏身之处。

  他敲不开任何一扇门，又身无长物。没有去处，也找不到归宿。

  但是内心深处有个信念在支撑着他：要坚持走下去，前面有人在等着他。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却因有这个信念，从未停止过脚步。

  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一下从梦魇之中拽了出来。

  &1dquo;雨生!”

  恢复意识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中断的痛觉在一瞬间回归身体里，额头的伤口疼得古怪刁钻，仿佛有人正往脑袋里钉钉子，又像有东西正把大脑自伤口往外拽。

  江雨生头晕目眩，想呕吐。但是他放心了下来，不再惶恐。

  那人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那条暗路，不会再跌落进噩梦之中。

  医生拿着手电筒轮番照江雨生的眼睛，又伸出两个手指：&1dquo;这是几?”

  江雨生疲惫地笑：&1dquo;这是二。还有，我叫江雨生，今年满二十七岁，是x大生物系副教授。”

  &1dquo;很好。”医生低头唰唰写病例，&1dquo;今天还是要留院观察，伤口注意不要沾水。还有，年轻人，饮酒要适量。”

  江雨生惭愧：&1dquo;是，都听医生的。”

  医生领着手下实习生浩浩荡荡而去。

  等到门关上，顾元卓坐在床边，同江雨生四目相接，两相无言。

  感情在无声的视线交接中传递，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江雨生的鼻子酸了。他目光湿润煽动，抬手轻摸顾元卓冒出胡渣的下巴。

  顾元卓长吁一声，紧绷的身躯霎时垮塌了下来，俯身将他紧紧抱住，整个人伏在他怀中。

  &1dquo;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声音饱含着委屈。

  &1dquo;对不起。”江雨生的手掌抚着恋人的头，像在给大狗顺毛，&1dquo;真的只是个意外。”

  &1dquo;自从和我在一起，你就总犯血光之灾。去年也划伤了胳膊。”

  &1dquo;你不能这么迷信。”江雨生扯了扯顾元卓的耳朵，&1dquo;喂，还生气吗?”

  顾元卓抬头瞪着他，两眼布满血丝：&1dquo;你知道现在不论什么我都会依着你。”

  江雨生只得苦笑。

  这样的妥协，也算是和解。生活中并非每件纷争都能如法官判案般划分出双方条条对错，惩罚赔款。得过且过，不要太较真。

  &1dquo;咳咳。”房间中的第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两个大人忙不迭分开。

  &1dquo;啊，敏敏。”江雨生朝敏真伸出手，很是愧疚，&1dquo;你昨晚是不是吓坏了?”

  顾元卓兴奋地把敏真拉过来：&1dquo;雨生，我们给你一个惊喜。来，敏敏?”

  敏真注视着舅舅，张开了口：&1dquo;舅舅。”

  江雨生怔住，眼眶红了：&1dquo;你&he11ip;&he11ip;能开口说话了?”

  敏真拉起了舅舅的手：&1dquo;舅舅，你没事吧?”

  孩子已经一年多没有开口，口齿笨拙，嗓音沙哑。但是听在江雨生耳中，却犹如天籁之音。

  江雨生把外甥女抱住：&1dquo;舅舅没事。舅舅有你呢。”

  ***

  江雨生两天后出院，那日，也是他二十七岁生日。

  顾元卓从酒店定了一桌好菜，点上两支大蜡烛，又从后院的月季花架上精挑细选地剪了一大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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