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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起眼眸静静注视着画中女子,他沉沉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放松的神情眨眼间全无,仅剩一抹凝重。
有人私自扣下她?
不会,应该不会……新帝夜宴群臣,筵席之?上不仅仅有太皇太后,怀王五弟、贺兰敏之、昭平无忌亦会亲自前往麟祉殿……贺兰栖真?!也不对,若有狂徒擅闯廷尉,此刻早已喧哗吵闹,决非死气沉沉。
反复思忖着,拓跋信陵以手肘支撑起上半身缓慢坐起,然而他脚踝、手腕处的铐链不经意撞触地面所发出的响动,在沉寂如水的夜晚听来,格外心悸。不悦地抿了抿唇,他唤出一句藉以引来监守在十几米外的狱卒注意力,“来人,本王……”
“肃、肃诫堂走水!已经烧死了好几位救火狱卒……空闲者,一律去取木桶!仍有女囚困在里头!”刺耳的铜锣声,连同上气不接下气的警告,猝然从高墙外传来,突兀打断了拓跋信陵的问询,也引来北狱内所有身陷囹圄的囚犯们恐慌。死寂不复存在,取代的,是一片嘈杂哗然。
肃诫堂?放置各种典律刑法的偏阁?左眼睑,再度没预兆轻跳了两下。
总觉得不妥,拓跋信陵想撑起身体站直,而臀部异常疼痛的伤势却令他脚步踉跄,硬生生跌倒。而沉重镣铐,适时擦掠地面画中女子的脸,令她堪称姣好的五官一刹那间扭曲,面容尽毁。
“小丫头?”
下意识地,拓跋信陵嘶哑唤出三字,失神。
当爱已成往事
蔓延的火势,迅速包围了肃诫堂。
双手,被紧紧束缚于椅背;双腿,亦被牢牢捆绑于椅脚,我整个人被迫入坐高背木椅,嘴里则塞了一团刚刚先前纺好的棉纱。
“姝儿,你在害怕?怕二哥纵火烧死你?”冰冷阴鸷的问候,一支精致芙蓉花簪蓦然触碰我的右颊,且极轻极细地游移。
瞧见杨延光幽幽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憎恨,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颈。想张嘴诉说些什么,话到嘴边,惟有模糊难辨的嘤嘤呜颤。
“喜欢这支花簪么?这是你及荆之年,二哥为你备下的生辰贺礼。”低沉嘶哑的诉说,透露出近乎窒息的压抑,“姝儿,自从你被流贩拐走之后,每一年的六月初四,二哥都会准备一件贺礼……虽不知有无机会亲自赠予你,但十几年来,二哥希望你平安归来、盼望娶你为妻的心愿,从未改变。”
抬眼去瞧杨延光,他俊美的面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仅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我,浑身散发出阴霾得慑人的气魄。
“只可惜,君不曾心猿意马,妾却变得水性|杨花。你为隐瞒与风三弟私|通的事实,不惜行刺二哥……”哑哑喟叹,杨延光手心里的发簪却沿了我的下颔慢慢往下游走。当他聆听到我发出的呜咛放抗时,他竟轻佻地松了手——簪子,瞬间从我衣襟口坠入,滑落在贴身亵衣里。
呼吸猝然顿住,只因我清晰瞧见他微微弯起唇角,浮露出一抹残忍笑意,而威胁意蕴十足的杀意则在他深邃黑眸里默默流转,“听闻,你已怀有身孕?”
打了个寒颤,我心底涌起一丝不祥预感。
熟视无睹肃诫堂周遭的愈烧愈烈的火势,杨延光勾起我的下颌,眉宇间闪过一丝鄙夷,“你肚子的孽种,是风三弟?还是怀王?抑或,你自己也不清楚孩子的父亲?”
怀王?!惊愕听见‘怀王’二字从杨延光嘴里吐露,我蹙窘于自己被堵住嘴无法出声,惟有心急如焚眨眼,示意他取走棉纱、允我说话。
“心虚了?”眯起眼眸打量我,他唾弃冷笑,“不得不承认,你与怀王都很会演戏。不仅仅太皇太后瞧不出你的破绽,我亦险些被怀王蒙骗……然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数日前,你假意与拓跋信陵欢好而意外曝露出锁骨处点点红痕,这些欢爱痕迹,除了怀王,还有谁敢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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