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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心念一动,悄悄走到天宵悬台的木栅栏前探身望去,果然看到猎场上放的一面狩猎用的战鼓正被人奋力敲动,敲鼓之人赫然是她最熟悉的人——何寄。
何寄身着一身玄色劲装,手执骨棒,英武非常,正一边击鼓,一边双目含情地望向天霄台上舞剑的秦舒。秦婠看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好似看到第二个沈浩初一般。
他以为秦舒这舞是跳给他看的吗?
她未来的丈夫康王就站在猎场上,此刻与所有男人一样将炽热的目光投望向她……康王?不,不对!
秦婠突然察觉到一丝古怪之处。
上辈子她帮秦舒打听过康王的喜好,康王喜欢柔婉的女子,不爱这等刚烈的东西,她这舞不是用来吸引康王的。可秦舒这样目标明确的人,绝不会只是为了出风头而找上何寄帮忙,那她是为了什么?
她又看了眼何寄,忽然想起这一世何寄会来此是因为救了燕王之故。久经沙场的人,心志坚毅,必然更懂欣赏秦舒之舞。秦舒看中的,不是康王,是燕王霍宁。
仔细想想也对,比起不问朝政的康王,霍宁手握军权,又是亲王之尊,权势地位皆有,在秦舒心中,恐怕没有比霍宁更合适的夫婿人选,除非她要进宫。不过霍宁的亲事一直悬而未定,此人唯我独尊,老早就放出风声,除非他自己挑中的女人,否则一概不娶,皇帝都拿他没辙,所以秦舒只能另辟奚径,以求能入霍宁之目。
想通此节,秦婠再看秦舒时也不禁要佩服她,若自己能有她一半心计,上辈子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不过,她此番筹谋,注定落空。
想到上辈子生的事,秦婠心又是一松,悠然倚在栅栏上欣赏她起舞。台上秦舒正舞到酣处,忽然间却响起一阵鞭响,又有一人加进了秦舒的剑舞中。秦婠定睛一看,竟是秦雅。
秦婠不禁蹙眉,上辈子她可没听说秦雅与秦舒共舞之事,这姐妹两是怎么了?
天霄台上,秦舒脸色已然微变,秦雅的鞭子踩着鼓点,一身衣裙猎猎而飞,也是出彩非常,落在他人眼中这剑鞭之舞端地精彩,可在秦舒看来,却是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被人破坏,她不再是唯一。
这叫她如何甘心。
“秦雅?”秦舒暗喝一声,她不知自己的舞怎会被她现,但眼下显然不是计较此事的时候。
“姐姐,独舞不如众舞精彩,难道不是吗?”秦雅笑得冶艳,长鞭挥过,画出鞭花。
“你不是要奏琴?为何与我争抢?”秦舒脚步变幻,从她身边掠过,低声问出。
“将计就计,这是姐姐教我的。是你先坏我姻缘,那便莫怪妹妹我也不顾姊妹情谊。”秦雅轻灵跃起,咬牙切齿地开口。
石榴红裙之恨,她怎能甘心?
秦舒已然听明白,当初秦婠那一句“石榴红裙”埋下的隐患已演变为祸事。
————
鼓声急切,天宵台上的剑鞭之舞俘获了所有目光,台下的男人们看得精彩,连连击掌,而台上的人也都或羡或嫉地紧紧盯着秦家这对姐妹花,却没现远处树林里突然骚乱冲天的飞鸟。
只有秦婠率先看到这一幕。
她已经等了很久。
就像当年坊间传奇里所说的一样,栖凤山上两匹骏马疾驰而下,惊起满天飞鸟,有两人策马如电
冲入狩猎场中,当着所有的人,刀剑相交,冰冷的锋刃间闪起金色火花。年轻的南召小郡王霍谈坐在通体黝黑的马背上,手执长剑与另一匹四蹄踏雪的骏马交错而过,那马上坐着的红衣姑娘纵身飞起,手里弯刀划过冷芒,头上披覆的火红长巾在脑后似霞光万道。
这番异动让天宵台上与台下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南召小郡王是徐太妃最爱的孙子,永寿公主最疼的侄子,若是受了伤可不得了。天霄台上台下都已无人再看秦舒秦雅之舞,所有目光都集中到狩猎场上,永寿公主更是几步冲到台边,花容失色地看着场上真刀真剑的比试。鼓声停下,被夺走目光的秦舒秦雅自然无以为继,两人恨恨对视一眼,也都冲到台边观望。
狩猎场上的比斗还在进行。那红衣姑娘刀法凌厉,身形变幻莫测,比起秦舒秦雅装模作样的舞不知高明多少倍,只可惜头脸皆被火红长巾覆盖着,谁也看不清她的模样。
两人斗了几个回来,霍谈落了下风,银铃似的笑声响起,清晰地落入各人耳中。
“你这呆霸王,还不给本姑娘乖乖认输,真要将你掀下马才甘心吗?”
霍谈在兆京逞凶已久,哪曾受过这等气,又怎肯认输,当下骂道:“少逞口舌之利,再吃我一剑!”
话未落又是一剑刺去,那红衣姑娘“哼”了声,柔软的身体往后一仰避开了他的剑,手中弯刀已毫不留情往他背心划去,眼见要伤到霍谈,众人尽皆色变之际,一柄长枪似电光般往她面门飞来,她只得闪身避让,谁知那枪尖勾中长纱。
红纱如霞雾绕枪而去,乌散落,明丽无双的容颜陡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长眉杏目,红唇如勾,似一团燃烧的火焰闯入沉寂已久的草原,燎起肆意之火。
出枪之人,燕王霍宁已然失神。
这人便是秦婠期待许久,以一人之姿力压群芳的,西北掖城异姓藩王曹启苏的嫡长女曹星河,亦是霍宁此生心仪的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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