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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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彬从架子上翻出几张六尺宣,抽了一张出来横向对折裁开。
“横幅中堂?”叶斌问。
徐文彬点点头,铺开宣纸后拿起一支大斗笔,也是浸墨舔墨,拿了一张有人写过丢弃在一边的宣纸试了试笔墨,顺手将这张废宣纸折好放在一边准备做吸墨之用。“我就不客气了,起先在门口仔细观赏了牌匾上的四个大字,现学现卖吧!”说罢,徐文彬在六尺对开纸上用心写了起来。除了王区问了句“这是什么体”之外,其他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徐文彬写字。不一会,遵循颜鲁公《麻姑仙坛记》字体笔势的“西江菜馆”四个颜体大字呈现在众人眼前。徐文彬用章草落了“文彬”两个字的穷款,加盖“文彬之印”和“青山村夫”两方印章,和一方不规整椭圆形“君子当自强”的朱文引章。
先喝彩鼓掌的是李向东,“没有比较就不知道高低。同样是颜体,建阳的字在气势上要矮了一小截。”
陈志荣则是近看远看,不住地说:“好!好!”边说边转身出去。
叶斌有些纳闷,心想这个徐文彬怎么搞起擂台来了?人家建阳可是在位的副市长呢!不过又自嘲地摇了摇头,他又怎么知道人家是副市长的,建阳的真名是欧阳健男,“建阳”算是他的笔名吧,凡是他写的书法、文章,除了官方场合所用之外,全都用“建阳”署名。不是圈内的人是不会想到欧阳副市长的。不知不罪!不得不承认,这四个大字不管是力量感还是立体感都要强过建阳写的“西江菜馆”,而且唐楷中节奏感偏弱的现象在徐文彬顿挫提按的笔势中明显得到改变,富有了动感。叶斌点着头缓慢而有劲地鼓起了掌。
“徐总的字是越来越老辣了!”舒晓雯是面带欣赏眼含钦佩地说,“相比起当年写的,现在的字就像是历经风雨的百年老松一样!”
“你也懂字啊?”王区既有些惊讶也有些小看的意味问。
“呵呵,属于兴趣爱好。”舒晓雯浅浅一笑。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谁不知道你舒晓雯是个才女啊,英文加书法!”龚利民接话道。
这时,陈志荣从门外进来,说:“我把这幅字拿来放在一起看一看。”他从手里拿着的一个大牛皮纸档案袋中取出一幅也是六尺对开的横式中堂在台面上展开,原来也是建阳所写的店招“西江菜馆”四个颜体大字。两幅字体相同内容一样的字放在一起,外行看的是好看或漂亮与否,至于能看出优劣的还是需要些真功夫的。叶斌、李向东,当然还有徐文彬,他们眼里的字是有高低之分的,只是碍于自己或书法者的身份不会明显地去说好坏优劣而已。陈志荣一声不吭地看着这两幅字,又抬头看了眼徐文彬,欲言又止。叶斌朝陈志荣笑笑说:“看来你的那个三不香自酿的土酒不够分了吧!两幅字各有千秋,不分伯仲,都好好收着吧!”陈志荣当然听懂叶斌的话,他顺口吟唱:“三郎山,山涧水,三不香,酒自香;不清不浓不酱香,入口醇香是我乡。”
徐文彬也看出了端倪,到了这个份上,陈志荣或叶斌、李向东都不提建阳是谁,看来还真有“难言之隐”。陈志荣向他竖起大拇指说:“徐总不嫌弃的话,以后来这里,三不香酒我负责了!”
“陈老板客气了!那四个字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没什么了不起,更没有比拼挑刺的意思。叶总也知道我在你店门口仔细观摩了一阵子。”徐文彬说。
“这倒不假,只不过你这手买卖也转得太快了点!你这三不香赚得比我轻松,不是服不服,是心里有些不爽呢!”叶斌在旁边笑呵道,“又是穷款,加起来才六个字,还是个位数!”
“这样吧,我也画上几笔,看能不能从陈老板那里赚几口自酿土酒。徐总构思一下内容,反正这下不能再搞什么‘现学现卖’了!”李向东一边说一边铺开一张对折的四尺宣。他挑了一支大长峰,用隶书写了“厚德载物”四个大字。大字的下方则是篆隶真草四体笔意杂糅的行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水载秋月春花,笔走冬雪夏风。”落款“西州西江菜馆酒后茶余向东戏墨”。四个隶书大字走的是《曹全》的路子,尽管行笔时多了些自己的随性,但还是逃不掉《曹全》的文秀之气。下方几行则更多的是齐白石先生的笔意,其中又间或夹杂着些郑板桥的“六分半”。
“李总,梅、兰、竹、菊、松,四君子三寒友,最中意谁啊?”徐文彬问道。
“君子兰。咦,你怎么知道的?”李向东有些惊奇地看着徐文彬。
“你的用笔结字告诉我的。”徐文彬回答说。
“碰到高手了吧!”叶斌插嘴道。
“嘿嘿,看来徐总是来‘踢馆’的了!”李向东干笑几声。
“就我那三脚猫手底也能‘踢馆’?李总高抬了!”徐文彬回道。
“通俗不低俗,删繁就简,随性书怀,本身就是好东西。所谓的‘笔法千古不易’,搞得后人不是陷入这个坑就是陷入那个坑。再加上一些‘唯笔法论’书家的捣鼓,就越神奇玄乎了!齐白石没有笔法吗?肯定有,但他不是那种为笔法而笔法的人。”叶斌和稀泥地圆了一圈。
不知何时,王区和雷景贤、倪胜章又回到里面的茶台喝茶抽烟去了。只不过泡茶的换作了倪胜章。舒晓雯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和龚利民一道站在旁边看着徐文彬他们一边在涂墨一边故作学问修养高深地论道。
陈志荣收走李向东写的那幅字,又铺好一张四尺宣,对徐文彬说:“我想请徐总再写一幅,一是让我再饱眼福,二是给‘西江菜馆’增色,陈某感谢了!”
“不敢!为弥补上幅字的不够周详,也为平衡叶总内心的不爽,当然也有想喝上你家自酿土酒的那么点私心,我补一幅字数多一些的就是了!”徐文彬说着,拿起叶斌用过的那支清水大长峰,试了试笔墨,看着宣纸,心里想“如果不拿出点劲道写上一幅让他们瞧瞧,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沉思片刻,运笔落纸。时而飞瀑,时而回环,笔走龙蛇点线飞舞,提按顿挫抑扬飞白,最后“可怜白生”收笔。一幅四尺整的行草辛弃疾《破阵子》呈现在台面宣纸上,徐文彬接过陈志荣递来的香烟点上美美地抽了两口,从头到尾默念了一遍“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还行,没有漏字错字,于是落款上印盖章。
几人围过来,陈志荣用他那不知是夹杂西江何地方言的普通话读了出来。舒晓雯忍不住笑道:“陈老板的朗读也跟徐总写的抑扬顿挫时正时不正呵!”一番话引得各位“哈哈,嘿嘿”地笑着。
大约是好几个月之后了,徐文彬再次到西江菜馆参加应酬,看到自己写的两幅字和叶斌写的陶渊明《饮酒》诗被陈志荣框裱后挂在茶室的墙上。那次是电商产业园进驻一家大商,前期各项工作的推进都很顺利,筹备就绪只等开张。公司老板包盛特地从东州过来宴请电商办主任舒晓雯和运来汽车城的徐文彬他们表示谢意。可能是觉得有成就感吧,那天舒晓雯喝的很开心,酒后还非要和徐文彬一道去“钻石之海”唱歌,说是没有徐总的帮助,产业园没有这么快就能形成目前这样的气候。徐文彬笑她两面派,工作报告里讲的都是电商办如何勤奋努力亲和服务,大吹什么“倾力筑巢,疏浚最后一公里,引来凤凰孔雀!”而对运来汽车城为园区展提供良好的配套服务却只字不提。舒晓雯摆出一幅“我就这样,你还能怎么着”的神情,然后在徐文彬耳边轻声说了句:“你又不是体制内的,你只要有租金进账让雷景贤看到就行了。”徐文彬扭头想说句什么,不想头一扭,嘴角却亲上了舒晓雯的香唇。惹得舒晓雯直说:“讨厌!臭死了,都是酒气!”徐文彬也怪道:“就是!脸没洗牙没刷,除了烟熏的酒气还有嘴角的唾沫全被你尝了去!一把年纪了,还是……”话未说完,胳膊已被重重地拧了一把,痛痛的!徐文彬朝舒晓雯看去,却见她是左手背挡着自己的嘴鼻,右手掩在身后,眼角流露着一丝笑意的眼神脉脉地直盯着自己。“这婆娘,一得意起来就没个轻重!”徐文彬肚子里痛骂道。
见徐文彬一手捂着痛处,蹙着眉头不语,舒晓雯非要查看伤情。徐文彬伸过胳膊,一副要看就看随她高兴的样子。胳膊内向有块不小的淤青,看得舒晓雯又是自责又是责备,“一把年纪的人了,两句好话都不会说!我以为你身上的皮都已经老得掐不进去了呢,原来还是细皮嫩肉的不经敲打!……你怎么老是坑害我的啊!”
“我刚才拿什么坑你害你?既然说我老是害你,那就对等偿还喽!你哪里皮肉痒?”
“你敢啊?!……总是不理不睬的!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你真要动手我还能怎样?”舒晓雯的声音越来越轻。
“尽扯没用的!手臂又肿又痛,还不送我去看‘急诊’?天晓得你那个脏兮兮的指甲油有没有弄到我的皮肤里去,说不定还要打‘破伤风’哩!”说着,徐文彬径直朝门外走去。
“指甲油碍你什么事了?又不是猫抓狗咬的,打什么‘破伤风’嘛?老是自以为是!”舒晓雯白了白眼,两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一道出去。
当然,那是后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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