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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当家盯着他观察半晌,又伸手在肚子上摁了摁,立时把安裕容摁出一脸虚汗。连续多日吃不饱,早把他饿瘦一大圈,肚子瘪得凹陷下去,肋骨根根凸显出来,哪里还有当日初上玉壶顶时,山溪旁边脱衣裸形搔首弄姿之风采。不过面目五官倒是锐利不少,整体上依然不损形象。
大概确认了真伪,四当家走出房门吩咐一声,不多时便端着装了两个野菜窝头的粗瓷碗进来,放在安裕容面前。
虽有借机要挟之嫌,安裕容也确实是饿惨了,抓起窝头便吃。他知道不能吃太猛,只小口小口咬,牙齿咀嚼的速度却奇快无比。吃完两个窝头,又要了一碗水喝。等着胃里水发窝头的工夫才细细回味。这窝头肯定是匪兵特供食品,但杂粮面跟野菜的比例也大不如前,粮食告罄的猜测再一次得到证实。
约翰逊大约是写惯了游记,一封求救信啰哩啰嗦篇幅挺长,沿途风光,饮食起居,无不精描细染一番,人质的处境与状态也一一如实陈述,末尾既证实了匪徒的克制与礼待,更表达了渴求得到营救的迫切愿望。安裕容仔细读完,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暗号。他领教过四当家的精明之处,再怎么嫌弃约翰逊啰嗦,也一句句仔细对照,完整翻译,忍着肩酸腕痛,直写到深夜才完成。
四当家把他誊抄的信件和翻译件仔细检查一通,等墨迹干透,拿着一沓子竹纸,端起煤油灯就要走。安裕容忙问:“当家的,我可以回去了么?”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司令和师爷看过再说。”四当家走两步,又回头警告,“别乱动,门口有人看着。”
安裕容被独个儿仍在屋子里,当真不敢乱动。若是摸黑往外走,被看守的匪兵糊里糊涂一枪毙了,上哪儿说理去,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
颜幼卿横穿过院子,跟把守之人点头打个招呼,进了另一侧偏殿。这边是整个道观保存最完好的部分,专留了两间房给司令和师爷。
他在傅中宵门口敲了敲,才推门进去。将煤油灯和纸张都放在桌上,也不看人,直起身道:“司令、师爷,洋人的信译好了。”
曹永茂吹熄了原本立在桌上的蜡烛,轻弹一下煤油灯玻璃罩子,笑道:“洋人的玩意儿就是好,怨不得都把洋人当个宝。”
捏起竹纸抖开,翻看一遍,皱眉:“这西洋蝌蚪文怎的是两个人的笔迹?”
“是那安裕容嫌弃洋人毛笔字迹凌乱,誊抄了一遍。”
傅中宵凑过来看看:“他抄了一遍?抄错了怎么办?”
曹永茂面露怀疑:“姓安的不会捣什么鬼罢?”
颜幼卿道:“我看过了,没抄错。”
曹永茂瞅瞅他:“都说老四眼毒,原来连洋文也认得不差。”
颜幼卿从怀里摸出一本洋文书,放到桌上:“西洋文翻来覆去,不过二十余个符号。认全这二十多个符号,两边对照着看,即便写得再潦草,也没什么难的。”
又指指夏文翻译:“我敲打过姓安的,他不敢捣鬼。”
曹永茂眯眯眼,似笑非笑:“还是老四聪明,这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傅中宵也笑:“这些日子老四辛苦了。叫这帮子洋人服服帖帖不闹事,还摸清了许多底细,功劳不小。”
颜幼卿神情没变,声音却陡然低沉下去:“不辛苦,也不敢居功。还请司令和师爷不要忘了答应我的话。”
傅中宵干笑一声:“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总这么死板做什么。咱们同甘共苦这些年,哥哥我何时骗过你?”
颜幼卿不答话,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他。
曹永茂在一旁开口:“中宵,老四少年心性,执拗得很,你又不是才知道。”转头向颜幼卿道,“你放心,事成之后,自然如你所愿。如今事还没成,你急也无用。”
颜幼卿还想说什么,敲门声响,随即两个人走了进来,却是曹耀宗押着个洋人,正是夏语最好的那位。
曹耀宗面露得意之色:“堂叔,人带来了。就是这家伙,夏语说得可溜,不过怪声怪调的,说多了说快了也糊涂。我看得紧着呢,没让他跟那什么约翰逊碰面。”
那洋人大约是被曹耀宗威胁过,十分畏缩的样子。
曹永茂放慢语速,指着桌上的纸张:“这位洋先生,请你先看看,这两份东西是不是完全一样。再给我说说,里头的意思是什么。”
转头冲颜幼卿道:“老四,茂叔不是信不过你,是防着那姓安的。你毕竟年轻,不知人心险恶。凡事两手准备,才多一分把握。”
颜幼卿冷脸站在旁边,没有吱声。那洋人抖抖索索将两封信对比读完,道:“是一样的,完全一样。”又说了信里的内容。夏语用词虽浅白粗疏,表达断断续续,最终还是把意思都讲清楚了。曹永茂先叫他自己在安裕容誊抄的版本上签了名,摁了手印,再令他拿去给众洋人质签字画押,依然是曹耀宗负责押送。
等人走了,曹永茂捏着安裕容的夏文翻译又看了看,念道:“众军士催促我等连日攀援,众皆疲惫不堪。途塞道阻,穹崖帷张,林木莽折而北,乱石怒出森立,几不可置履。忽闻水声潺潺,有山溪出于石罅,玲珑澄澈,而岩绣苔藓……”嗤笑一声,“这姓安的大概没说假话,凭他这手馆阁体和文章,考状元不一定,考个秀才多半绰绰有余。可惜皇帝都完蛋了,文章写得再好,也没地儿考去。老四,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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