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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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我无意中听到了他的奸计,这才要被他灭口。”
“什么……奸计?”
越季没答。现在才来告诉他那个奸计就是来谋害他的,自己也是赶着来救他的?好没意思的一记马后炮,无谓讨个空头人情,便道:“这种人一肚子坏水,随便听听都是奸计,不提不提了。”
越季说完,狐疑地看向祝北觐:“你方才哼了一声?”
祝北觐道:“这种人……不是你全心全力袒护的未婚夫婿么?”说完,又有点后悔了,现在说这个,是当人揭短,有失君子之风,不过也没法收回了。
果然越季沉默了,不过只是一小会儿,又道:“你尽管说好了,每说一句,就像在我身上又补一鞭子,省得我好了伤疤忘了疼,挺好的。”
听她这么说,祝北觐心里的歉疚弥散开来,正想说些什么补救的话,越季又道:“我往下掉,你恰好往上爬,若不是你挡了我一下,我早摔死了,这当真太巧了吧?真是佛祖保佑。”
祝北觐又不说话了。不是我保佑的么?
越季扫净了神台上的蛛网灰尘,对着佛像拜了几拜。
世间事,都在‘因缘和合’四字,佛前相遇,那是天作之合……不知为何,祝北觐心里突然现出太后曾对越季说的话。正好她拜完转过身来。四目一对,他只觉脸一热,忙偏过头。
“你没事吧?脸发红,是不是还是伤倒肺了?”越季刚要过来,忽然停住。
祝北觐:“我……”
“嘘——”
马蹄声。越季伏在地面上听了听,好多的马,疾而不乱。她迅速到寺外,轻手轻脚地爬上旁边一株高树,放眼望去,本已提起的心狠狠一揪。
四面八方,到处是招展的苏鲁锭,烟尘四起,正向中间弥漫。而他们的位置,几乎在正中间。
“我明白了。”越季回到寺中,“祝斗南没有再追杀我们,是因为鞑靼军来了。”
祝北觐乍惊一挺身:“来了?”
“鞑子骑兵行军很快,就要到了。”
祝北觐方才一急,扯得身上一阵剧痛,到底是没能坐起来,灰心地放弃了。现在这个样子,又能逃到哪儿去?两次历经生死,都有些看淡了:
“祝斗南……胆小如鼠,鞑子……还没到,就……望风而逃。”
“落在鞑子手中,我们死不死也是个死,他没必要再在这里涉险了。”
祝北觐又不服气起来:“难道我们就不能逃出去、被营救出去?”
“过敌营安然而归,谁信?谁信你未曾通敌?谁信我未曾……”
“好了!”祝北觐及时打断,他已经猜到后面的话了,并相信如果不打断越季一定会全都说出来。
“在祝斗南和所有城中军民的心里,我们已经死了,或者说,必须死。我死节你死义,要不就都得淹死于世人的唾沫里。”
平生第一次,祝北觐感受到,节义能杀人。
就算往日里祝尧封再霸道贪功、冷漠狭隘,此时也不敢忽视张家口之于宣府、宣府之于京城乃至整个晖朝的利害,所以对于张家口的援助,几乎是全力以赴。调兵遣将筹粮备草,又运去从其余各堡中调来的多台火炮。可是即便如地,在鞑靼大军的连番猛攻下,情势仍然危急。除了张家口堡严奉祝斗南之命只攻不守,周围几座堡、台之中,有将领出阵迎敌,无一不惨败。开战三日,已有一名副将、两名参将阵亡,几名指挥使、守备伤势不一,其余的低阶武官伤亡惨重,军兵们的死伤更是不计其数。而鞑靼军中,为首的十二神鹰中只有一人重伤,三人轻伤。
最棘手的是,炮弹就要打光了。
一旦火炮失去效用,就到了真正生死存亡的关头。鉴于祝斗南身份极贵,已经有人建议弃城,此言一出,当即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祝斗南如何不担心鞑靼破城屠城?可如果现在放弃,就连这刚到手的一点可怜兵权也复失了,灰头土脸回到京中,还可能因败获罪。这个紧关节要,北极星却一去不返,令祝斗南更加恼火。王晨婴每次都小心地开解他,正是因为情势危急,寻找或销毁那批火器之责也就越重大。
当此用人之际,高瞻因怕功劳被人抢去,连伤都恢复得比别人快,已能扶着个棍子跌跌撞撞出门了,只是手里总是多了拿块帕子,偶尔咳血得擦一擦,咳咳擦擦的也就习惯了。这一日,高瞻神神秘秘带来一个自鸣得意的口讯,古鲁哥的亲信、平章忽而赫遣密使求见。祝斗南闻言心念一动,两军杀得你死我活,敌方大官却要私下会见,想做什么?难道……他正犹疑不定地看向一脸诡笑的高瞻,一个亲兵飞跑来报:“凤翔公、越太傅已到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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