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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直如傻了一般,呆呆地一动不敢动。金贵妃似要吃人:“胡说!我儿才多大!分明是你们收受了什么人好处构陷我儿!再不说本宫将你们剥皮抽筋!到底是什么人幕后指使的你们?陛下在此你们还敢隐瞒!””
宫女们心知接下来死路不可避免,唯有不要连累家人,将死之际也生了几分胆魄,又想起金贵妃平日的苛待,纷纷恨极了。
七嘴八舌道:“确实殿下调戏的奴婢。。。。。。殿下胁迫奴婢脱衣给他看。。。。。。。是殿下说好奇女人的,奴婢怎敢违抗。。。。。。”
金贵妃拾起一片碎瓷掷伤了一个宫女的脸,那宫女捂着面鲜血直流,愤愤道:“娘娘即便立时碎剐了奴婢,无凭无据仅凭一张嘴如何攀诬别人?欺君是株连九族的,奴婢们都是娘娘的人,娘娘严令不许我们出栖霞殿一步,从哪里受得什么人好处?娘娘可尽去搜检,殿下逼迫奴婢脱衣相看,奴婢岂敢不从?娘娘溺爱殿下,也不能拿我们当畜生一般。”
“贱人!”
金贵妃扑过去撕那宫女的嘴,连抽了数个巴掌,又摘下金簪对着一众宫女狂戳。
宫女们悲泣成一片,皇帝实在看不下去了,喝令她住手,金贵妃却没听进去,依然发了疯一般,有一个被戳中了颈脉当场鲜血迸飞,断了气,皇帝又令两旁侍立嬷嬷拉开金贵妃,手里的金簪尖锐锐地滴着血,已微微变形。
皇帝怒不可遏:“金茂丽,朕今日才知道你竟如此狠毒的心肠,你疼爱自己的骨肉拿别人的当畜生,你这样的德行也堪觊觎中宫?你拿什么母仪天下?你想诱逼她们攀咬谁?皇后还是太子?当朕三岁稚童么,这样阴私的事情,谁人白痴到贿买一大帮子人的?分明是禩儿动了淫邪之念,亵渎了她们的良贞。”
这样闹了一场皇帝反而决定宽恕这些宫女,吩咐内监将她们带下去,送去永巷没入最下等的浣衣婢。
落霞织锦的氍毹上血迹斑斑。
皇帝走到福王身边,只见小儿面如菜色,显然是被母亲吓坏了,不由愈发失望透顶,鬓边又开始一阵紧疼,拿手指来捏。
这段时日他经受的打击委实太大了。
“难怪章成柏说你近来三心两意的,缘故原是出在这儿。”
金贵妃这厢才冷静下来,方才一时气恼竟触了皇帝的逆鳞,唯有扮可怜兴许还能博得这个软心肠的男人一丝同情,捏着嗓子尽量让自己哭的很好听。
皇帝痛苦道:“朕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孽,生养出你们一个个不成器的。。。。。。还是皇后会教养孩儿。”
金贵妃不甘心,跪着走过来扯住皇帝龙袍下摆,哭泣道:“陛下,禩儿只是一时糊涂。。。。。。”
皇帝抬手扇了一巴掌拒绝说下去,灰心道:“他这么小就如此自贱轻薄,长大成人时必是薄德好色的,朕已不抱希望了,横竖他只是个亲王,将来到了封地,自有州府治理民政,他爱寻花问柳都随他,朕也从来没指望过他来扛挑这社稷大旗,自今起你们母子禁足栖霞殿,崇文馆禩儿也不必去了,还有那么多公卿家的子弟瞧着,没的他出去给朕丢人。”
皇帝走了好久金贵妃还在原地跪着,死咬着嘴唇,雪白的牙齿沁着一抹血丝。
宫人几次搀扶都不肯起,嬷嬷黯然道:“娘娘只顾跟太子斗,忽略殿下的管教了。”
金贵妃拉过鼻涕泗流的儿子,扬手要掴,伸到半空又停顿住,最终下不去手,抱入怀抱痛哭:“禩儿啊,我们完了!你知道在这后宫失宠是多可怕的事吗?娘不管!你即便是个昏君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娘宁做凤凰不做雉鸡!”
湿漉漉的双眸仇恨汹涌,对嬷嬷说:“去给哥哥送信,本宫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殿外一侧,紫铜壶滚着水,少女握瑜持镊夹炭,心知时机已到。
第7章生而为女子,谁不想做凤凰1(……
午晌后太阳堕火一般,虽还未入伏,已开始燠热难耐。
宓王立在桌前临行草,鼻梁挂着密密的汗珠,颜柳体的《将进酒》,握着笔的手心潮腻腻不免脱了两分力道,收笔处有些虚浮,父皇书法造诣颇深,检查时定又要责骂。
因屋子偏阳,正被大日头灼晒着,直如蒸笼一般,伏侍的宫人早寻凉快处去了,也无人来摆冰。书桌上的月白水净瓶里澎着一束新开的重瓣晚香玉。
郁郁一室馨香,自她来了栖霞殿,这里便有了生机。
他为人温吞,天资却并不愚钝的,读书有一股痴劲。
皇子之中,除了他,四皇子赵祈,五皇子赵祜,皆是崇文馆优异生。
只因那个人的光芒太盛,坐在他座位的左边,总是身肩端方,一丝不苟,衣线如画笔勾勒的丹青。
同样的习字,别人的手上都会沾染墨迹,只有那人,握着笔的手修长净洁,从手背到指甲没有丁点墨星,每每侧眸偷瞄,或在低眸看书,或在聆听经筵,眉目间气韵疏离澹澹,仿佛周围的人和事物皆与之无关,书案上的一纸一张平整如熨,偶尔做个轻微的动作也是利落温雅。
便是离得这样近,一脉同袍,自幼到大也不曾说得几句话,更妄谈交心,到是右边的四皇子,时常爱与他攀谈诗词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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