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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五妮儿看了她一眼。一年多了，她的脸颊瘦得深陷。

  &1dquo;嗯。”她点头。

  那天晚上，她睡在了爹和娘中间，睡的很沉。

  次日，村里的男人们便在村长的召集下，推着独轮车，拉着板车，去往更远的地方买粮食。女人和孩子在村口翘期盼，等了五天，男人们才回来。

  &1dquo;真的越远越便宜！”他们说。

  但所谓的&1dquo;便宜”也只是相对几十里外的镇子上的价格而已。他们用卖儿卖女的钱，买了少量的杂粮，和更多的麸子。

  旱情一点没有减轻的迹象，谁也不知道还要撑多久。夏粮绝收，他们把命似的冬麦种下去，天天磕头烧香盼着下雨。要是冬麦也活不了。他们吃完最后这些粮食，就只能离开家乡，逃荒去了。

  然而夏天过去之后，到了本该多雨的秋季，河床依然是干裂的。空气都是干燥的，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1dquo;山里有能吃的。”杨五妮儿捧着空空的饭碗说。

  &1dquo;没了。”她娘气息虚弱，&1dquo;能挖的，能逮的，都没了。”

  杨五妮儿看着她，道：&1dquo;往深里走，远山里有。我和爹都看见了。”

  女人就和男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五妮儿说的是&1dquo;那一次”，那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1dquo;那不行。”男人说，&1dquo;咱们这些人，只能在近山里找吃的，不能往深里走，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

  杨五妮儿不能理解这规矩。&1dquo;难道等饿死？”

  男人叹了口气，道：&1dquo;你不懂，山里有大物，你见过的。再往深，就有妖物了。仙人们早定下了规矩，咱们不许往深里去。”

  仙人？又是仙人。虚无缥缈的仙人。提起仙人，不管是她的爹娘还是村人，都一脸敬畏虔诚。可这些人现在快要饿死了，仙人在哪呢？杨五妮儿漠然的想着。

  为村人这种愚昧和迷信，感到无奈。

  她万万想不到，就在几天之后，便被刷了世界观。原来爹娘口中的&1dquo;仙人”竟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而是实实在在的、活生生的一群人。

  &1dquo;仙人”们，莅临了。

  第3章

  那天是半晌午的时候，村长带着他的儿子，一路敲着锣惊动了村人。五妮儿的爹便出门去看个究竟，回来的时候满脸狂热喜色。

  &1dquo;孩她娘！仙人来了！仙人来了！”

  这两年，杨五妮儿从未见过这个男人眼中闪动过这样的狂热。这种狂热进门之后迅感染了他的妻子。这个一脸菜色的瘦骨嶙峋的女人几乎是跳起来的，和男人一般的狂热：&1dquo;真的！是不是来挑人？是不是？”

  &1dquo;是！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全要看！”

  &1dquo;啥时候？现在吗？”

  &1dquo;五天后！在仙人台！”

  后来杨五妮儿才知道，仙人台是离这个村子大约二十里地之外的一个称不上山的土坡。坡顶十分平坦，看起来像一个广场。杨家二郎、三郎、四妮儿和杨五妮儿全都符合五到十五岁的条件，不由分说的就被爹娘拉进了朝拜仙人的队伍里。

  一路上，她娘都在碎碎的念着&1dquo;仙人保佑”、&1dquo;仙人保佑”，&1dquo;保佑我家也出个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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