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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在天和金鲁生一前一后抬着阿炳，冲了医院，那时阿炳已经昏厥过去，似乎没有了鼻息。安在天、金鲁生抱着阿炳在走廊里狂跑，后面跟着好些人，胖子落在了最后，&1dquo;呜呜”地哭。

  阿炳的胳膊垂了下来，像一片无声无息的树叶&he11ip;&he11ip;

  自从有了给阿炳找对象的想法，安在天就坚信，阿炳终归是要跟某个女人结成良缘的，但这个女人是谁，这个从开始到结束的距离还有多远，他不知道，就像人难以想见自己的生死一样，睡觉前把鞋搁在床边，不知道明天一早是否还能穿起它来。在这个夜晚，阿炳遇到了他生命中的一次劫难&he11ip;&he11ip;

  阿炳躺在手术台上，医生给他做手术，旁边还有一个护士。

  手术刀、止血钳、纱布、消毒棉&he11ip;&he11ip;

  走廊上，安在天从窗户往里看去，医生很冷静、沉着；相比之下，打下手的那个护士不知是因为胆怯还是别的什么，一直紧张得手在抖。她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手术室的门口，金鲁生在来回巡视着。

  安在天揪过胖子，问：&1dquo;阿炳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胖子哭得嗓子都快哑了，他说：&1dquo;吃了&he11ip;&he11ip;”

  &1dquo;吃了什么？”

  胖子不住地抽泣着，他说：&1dquo;一个香瓜&he11ip;&he11ip;”

  &1dquo;你吃了吗？”

  &1dquo;他让我吃，我没舍得吃。”

  &1dquo;哪儿买的？”

  &1dquo;是&he11ip;&he11ip;老马的闺女带来给阿炳的见面礼。”

  安在天指着胖子的鼻子：&1dquo;胖子啊胖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内线了，不熟的人送的东西绝对不能收，什么都敢吃，要是毒药怎么办？”

  胖子又&1dquo;哇”地一声哭了，他说：&1dquo;阿炳要是死了，铁院长和你会叫我也死吗？”

  安在天斩钉截铁地说：&1dquo;会！”

  太阳从山岭边冉冉升起&he11ip;&he11ip;

  医院走廊的过道上，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手里拎着盐水瓶走了过来。她就是昨晚在手术室的那位护士。因为还没上班，药房的取药窗口关着。她径直走到药房门前，门是半开的。她敲敲门，里面无人应答，只好推门进去，喊了一声：&1dquo;李药剂师&he11ip;&he11ip;”她的声音甚至有些懦弱。

  里间立刻传出一个热烈而爽朗的声音，带有山东口音：&1dquo;嗳，小芳，我在里屋呢。”

  林小芳退回到门口，把盐水瓶放在取药窗前的木搁板上。她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神情中有一种怯生生的东西，目光总是含蓄在眸子里，人显得很安分。

  老李打开取药窗，冲外面：&1dquo;小芳，你在哪儿？”

  林小芳把头探进取药窗，客气地：&1dquo;要下班了？”

  老李笑吟吟地：&1dquo;你呢？也该下班了吧。跟你说好几次了，叫我老李就行，大家都是老乡。”

  &1dquo;我还有病人要照顾。”说完，递上一页处方笺。

  老李扫了一眼处方：&1dquo;6家炳，他没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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