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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6其彬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所以只觉得方演之前是白担心，现在想一想，方演上次说出那样的话他自己已经做出很大的妥协了吧。

  想到这里，6其彬忍不住回头看了方演一眼，陡然现方演专注时候的神情居然有点漠然。

  方演从后视镜里看到6其彬在看自己，愣了愣，道，“怎么了？”

  6其彬没想到自己偷看居然被逮了个正着，清咳一声，别过眼去，淡淡道，“没什么，想事情而已。”

  方演知道6其彬在扯谎，不过也没多问，就哦了一声。

  可6其彬别过眼看了看窗外，一会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方演，这样来回几次，方演这个被偷看的都沉得住气，6其彬倒沉不住气了，回头开口道，“陈栋跟我说你们高中的时候组过乐队，还演出过，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不学音乐？”

  方演听到6其彬这话，不由得皱皱眉，“陈栋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不过他顿了顿，还是回答了6其彬的问，“那时家里穷，供不起我读音乐。”

  6其彬本来有点没话找话，结果一问问出这么个有点尴尬的答案，他倒也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方演看了6其彬一眼，却又自己说了起来，“陈栋家里条件跟我差不多，他当时学费全额贷款，后来自己天天去酒吧卖唱，去录音棚打杂，总算是把钱还上了。这点我挺佩服他的。”

  6其彬听到方演这话，目光动了动，道，“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没和他一样，而是直接放弃了。”

  方演闻言，回头看了6其彬一眼，半晌，他回过头，淡淡道，“因为我不能确定我是否能赚到那么多钱，也不能确定我学音乐是否能够成功。但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喜欢就让父母背负这些不确定。”

  “可你现在这样你觉得算成功？”6其彬忍不住否定方演的想法。

  方演摇头，“对于我来说，是否成功的标准不是过得有多好，而是我这辈子活下来不会觉得对不起任何人，问心无愧而已。”

  这么一句话从方演嘴里说出来，似乎显得有些庄重地滑稽了，但6其彬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方演是这样一个人。

  说完那句，方演停了半晌，忽然又有点自嘲地笑了笑，“我三观其实挺不正的，总怕别人讨厌我，又自卑，宁愿别人欠我的，也不想欠别人哪怕一星半点——”说到这，方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截口不语。

  6其彬闻言，沉默了许久，道，“这不是三观不正，你想太多了。”

  方演沉默不答，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

  ·

  直到回到医院，两人还是这样一言不，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而且一人一样心思。

  方演是尴尬，他自己也没料到自己怎么就一时昏了头会跟6其彬说这些，不说还好，说了，只怕6其彬会更瞧不起自己吧。

  6其彬心情很复杂，因为他之前没有真正听过方演的想法，很多都是凭空猜测，现在想想，原来是自己看错了方演。

  说来说去，之前让6其彬不喜欢方演的地方，也就是方演的自卑吧。

  6其彬一直不懂，为什么方演能够对陌生人都那么热情，现在算是明白了，方演很多时候不是为了讨好别人而去讨好，而是为了不让别人讨厌而去讨好。

  因为自卑，所以拒绝别人后别人失望的眼神大概是对自卑者莫大的打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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