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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山聲音低低地鼓勵他，說「我們小檸很有毅力」，說「再堅持一會兒吧」。

樂檸真的斷斷續續沒怎麼睡，幸好林喜一家第二天下午才到。

牧山在林大康面前表現得禮貌客氣，風度翩翩，還說會幫林家喜苑做宣傳云云，完全看不出曾經的「小人之心」。

而林喜對牧山那輛威風凜凜的豪車記憶猶，張口閉口都管牧山叫大哥，尊敬極了。

樂檸牙痒痒。

晚上回到村里之後，牧山自知理虧，沒再對樂檸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是看著樂檸鎖骨下深深淺淺的紅痧，心滿意足想，和撓痒痒撓出來的確實是不一樣。

牧山也沒再干涉樂檸的學習，老老實實餵雞。

樂檸把高中教材賣了廢品，唯獨留下了語文書和作文本，牧山徵得樂檸同意後，一頁頁仔細翻看過去，最後在末頁看見樂檸抄下的歌詞，反覆修改成寫給自己的那一封信。

樂檸或許是忘記本子上還打著這樣一篇草稿，才坦率讓牧山過目，但牧山默不作聲，合上本子還給樂檸。

他決定回家以後，在書房收拾一面牆，專門用來貼樂檸的獎狀。

牧山沒問草稿，但問了件別的事，也是他一直都在好奇的事：「說起來，你以前為什麼喜歡把成績單寄給我？不發照片之類的？」

樂檸一愣，沒想到牧山會問起這個，頓時赧然。

但他不會搪塞牧山，還是如實回答：「成績單……都是要家長簽回執的，班主任知道我是留守，就說可以不收我的單子。其實我爺爺會寫名字，鄭校長也能給我簽，但既然老師不要求收，我就……都寄給你啦，想給你看看。」

牧山一怔。

因為那段時間在國外的緣故，他總是在偶爾回國時，一次性收到一沓成績單，他快翻閱成績時，其實沒留意其他內容，只記得樂檸各科優秀，現在硬要回憶，他也壓根不記得成績單下面是不是還有一欄需要裁剪上交的家長回執。

樂檸給他郵寄成績單，是一件「沒必要」的事。

可牧山頭一回知道，在那一張張成績單里，藏著經年累月、不動不移的，一份謹小慎微的期待。

樂檸從未宣之於口——牧山的欣慰與認可，或許是他少年時候最想要額外得到的東西了。

「我也不能讓你簽完字再給我寄回來，每次都這樣多麻煩你呀，所以我寄給你，就當作這件事已經好好完成了。」樂檸清淺笑笑，「而且畢業那天你主動幫我簽了志願填報回執單，我的心愿就也達成了呀！」

牧山眼前驀然閃過樂檸坐在教室後排的樣子，全班都有家長陪同，只有樂檸沒有，那樣孑然。

但即使如此，樂檸也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從始至終都是知足常樂又獨立堅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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