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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农虽然性情偏于狭隘,其实他在北方还颇有侠名,并不算坏人。听得陈靖仇将自己称为“匪人”,他心中大为不悦,“哼”了一声道:“陈公子,墨某感你引路之德,不与你计较。但你若真要接下这梁子,墨某也不会留情!”
陈靖仇叱道:“谁要你留情。”他将长剑往空中一掷,双手极快地结了手印,喝道:“疾!”这把剑在空中打了个转,向墨砚农当心便刺,不过还是偏了三分,刺的是他的肩头。墨砚农却也没想到陈靖仇的功力已能驭剑,见剑势极快,右手一抖,掌中出现了一面小旗,在胸前一晃,喝道:“陈公子,你再不识好歹,我可真要翻脸了!”
他的小旗看似一碰即折,但陈靖仇的长剑飞下,到头三尺许,便如插进了一大堆无形的胶水,去势一下变得极缓,他的左手来抓剑柄,出手果然比右手更快。陈靖仇虽然手下留了点情,没有下杀手,但这路驭剑术的力道并没有减弱,墨砚农却举重若轻,只是这般一晃就破了驭剑术。再这样下去,只怕长剑会被他收了,加上小雪已跟他说过这墨砚农是左撇子,他一直在关注着墨砚农的左手,见他一出手,心念一动,长剑又倒飞回手上,墨砚农亦抓了个空。
就在这时,茅屋中突然传出一声咳嗽,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墨先生既然专程来访,也不必急在一时。阿寒,进来吧。”
墨砚农一招没能收了陈靖仇的长剑,虽觉陈靖仇功力不如自己,却也不是易与之辈,一时有点踌躇。听得公山先生的声音,他朗声道:“既然公山先生愿意现出真身,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不会与小辈一般见识。”
公山夫人走进了茅屋,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中却拿了一把木剑。这木剑比陈靖仇的长剑还要短个两三寸,大概是那孙女阿梦的玩具,她走到陈靖仇面前,沉声道:“墨先生,外子说了,下既然专程过来,也不能拂了下美意。不过阿铁年事已高,门下又不在此间,好在这位陈公子乃是本门后起之秀,就请陈公子代外子与先生切磋一番吧。”
墨砚农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喝道:“公山夫人,请你不要儿戏!若你有十七八个弟子,难道墨某击败了一个,还要巴巴地赶去找另一个吗?”
公山夫人笑了笑道:“墨先生想必听错了。外子说请陈公子代替出战,也就是等如外子出战一般。若陈公子败了,就是外子败了,任由墨先生处置。”
陈靖仇若是自己去斗墨砚农,他是初生之犊,就算明知打不过也要试试。但听公山夫人所言,若自己败给了墨砚农,竟然公山师伯要任由墨砚农处置。他吓了一跳,急道:“师伯母……”
公山夫人道:“靖仇,你不必多虑,你师伯既有此意,就不会再改了。只是墨先生远来是客,刀剑无眼,你不要用钢剑,用这把吧。”说着将手中木剑递了过来。陈靖仇怔怔地接过,也不知这位师伯母到底想干什么。墨砚农在一边见了却险些气破肚皮,恨恨道:“好,公山先生,既然你不听良言,那墨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靖仇接过了木剑,将钢剑解下交给公山夫人,心里仍是一片茫然。看这墨砚农似乎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想必不会取自己性命,可万一自己败给了他,假如墨砚农要公山师伯当场自尽,公山师伯难道也只能听从吗?他心中犹豫,公山夫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靖仇,不用担心。你带来的小姑娘让她过来吧,免得受池鱼之灾。”说到这里,她忽地抿嘴一笑,轻声道,“她好像不是本门中人,也不是你师妹啊。”
陈靖仇“啊”了一声,说:“是我义妹小雪。师伯母,就有劳你了。”
公山夫人点了点头,向小雪招招手道:“小姑娘,过来吧。”小雪闻声过来,公山夫人看了看她的头,啧啧称奇道,“好漂亮的头,可惜没梳好,我来给你梳一下。阿梦,把那把牛角梳拿出来。”阿梦答应了一声,跑进屋里拿出一柄牛角梳,公山夫人打散了小雪的头,当真细细梳理起来。
墨砚农见公山夫人居然真好整以暇地给小雪梳头,心头更怒,忖道:公山难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吗?不怕他,这小子的本领我已经有数,虽然不算弱,但较我还差一些。他右手一晃,手中出现了五柄小旗,旗柄捏在指缝间。小旗虽小,但他拿出来时根本看不出预兆,便如变戏法一般,旁人犹可,阿梦在一边看得有,睁大了眼,生怕看漏了。
陈靖仇提着木剑,心里实在忐忑不安。公山夫人叱道:“鬼谷门下,岂能畏头缩尾。生生死死,不是一回事吗?”
陈靖仇暗自叫苦,心道:生生死死,怎么会是一回事?这墨砚农明摆着要对公山师伯不利,师伯都没见过我出手,就把性命交到我手里,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心底又隐隐觉得有点异样。墨砚农只是要击败自己,并不是要取自己性命,师伯母为什么要说到生死上去?
墨砚农见他欲前不前,有点不耐烦地道:“陈公子,你再不出手的话,我便要动手了。”他右手一挥,手中五柄小旗“呼”的一声直飞向天,在空中围成一个圈子。每当一柄小旗落下,墨砚农手指便一挑,那柄小旗又飞了上去。五柄旗在空中轮番飞转,就像是一个彩色的轮子般。却听得“啪啪”之声,原来是阿梦看墨砚农手法精奇,还以为是在变什么戏法,看得有了,忍不住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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