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神仙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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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这等关头,分明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仍旧坚持撇清关系。
只听他冷漠地道:“自我被逐出家门那日起,陶有良就说过,全当没我这个儿子。我同他,早已在暗地里,断绝了父子亲
缘关系。”
“我陶阿瞎,只有阿翁、阿娘,没有阿父。”
说完这些,顿了下,陶阿瞎道:“您莫要再口误了。”
陶里正叹息了声:“……”
凭良心讲,陶阿瞎父亲的品行为人,其实他也不大看得惯,这人,根本不配为人父,陶阿瞎父子反目,最后弄得杀之而后快,他大抵能理解。
“好,陶有良就陶有良,你恨他、杀他,此行是大逆不道,但他也不无辜,算是罪有应得,此事,双方恩怨过错,我们暂且不谈。”
“只是,那陶家富贵、孙家大郎,他们与你,总不至于有深仇大恨,你为何要驱使白毛怪去杀害他们?”
陶阿瞎略显沉默:“……”
难道他要说,他真正想要杀死的,从头至尾,只有陶有良?!只是,这项复仇计划,中途出了点小差错。
陶阿瞎在偶然下,得知养怨之法,这五六年来,他都在偷摸摸地进行尝试,莽莽撞撞,失败过,差点死掉,直到半月前,才堪堪算是养成了。
原本他想再等等,等确定,完全控制住这只怨怪了,再行动。
可不知为何,九天前,他养的这只怨怪失控了,在没有他的指令的情况下,径自跑出了老林子不说,还溜进了聚落里,虐杀了陶富贵。
聚落里出了这么桩惨案,自然引起了陶里正的注意,陶里正当即派了大郎陶黑子前去坐忘观求助。
陶黑子趁夜离去那晚,陶阿瞎守着坊门当值,他目送着
陶黑子离去,心知再等不得,当夜,就对白毛怪下了指令,让它去取陶有良的性命。
坊门是他悄悄打开的,白毛怪是他放进来的,只是,奇怪得很,白毛怪去的不是陶有良家,而是摸进了孙大郎家!
当第二日,得知出事的是孙大郎,而陶有良安然无恙时,陶阿瞎整个人怔愣了许久,当时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很愧疚,可那又如何,死者已逝,他再如何悔过,也于事无补。
白毛怪的存在已暴露,他变得迫切想要杀死陶有良,但又怕再误伤其他乡民,两相权衡,到底还是暂停了复仇计划。
只是,陶黑子请来的那位寇观主,似乎不一般,才来槐南里一天不到,就摸到老林子去了,陶阿瞎知道,他必须有所行动了。
再拖下去,只怕他就要暴露了,他暗下决心,今夜,陶有良必须死!好在这回,他养的这只怨怪,未出差错,准确无误的执行了他的指令。
当陶有良的那声惨叫,打破槐南里的寂夜,陶阿瞎只觉得,真好,大仇得报,梗在他心中那块名为复仇的巨石,它落地了。
他摸着黑,穿过槐树林,来到了神仙祠,小时候他阿翁常带他来的地方,也是童年记忆里难得的温暖之所。
一切怨恨,从这里开始,也将从这里结束。
他为阿翁报仇了。
面对陶里正的指控,陶阿瞎没有辩解,也无从辩解。
山风吹拂,老林子里树叶飒飒作响。
陶阿瞎垂着眼,嗓音沉哑,喃喃地道:“我会给他们偿命的。”
此生余愿已了,世间再无牵挂。
驱使那只怨怪杀掉陶有良,他从未后悔,只是不慎牵连到旁人,那是他始料未及的,以牙还牙,仇报了,接下来,便以命抵命,赎罪吧。
可惜啊,山风太大,树叶太响,他们隔了一段距离,陶里正并未听清他说过甚么,见他低着头,只当他冥顽不灵,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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