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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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迎的是个年轻的道长,一身道袍,长了张端正肃穆的脸,也漂亮,但看着和长安城里纵马过街的漂亮郎君不是一个路数。沈辞柔心想这道长得引来多少年轻娘子的芳心,转念又想他这么一脸冷淡,又是出家人,恐怕也得伤不少心。
李时和倒没那么多想法,等道长微微俯身唱完“无量上尊”,他只略略点头示意,跟着道长往前走。
显然这两人都不爱说话,沈辞柔觉得这样不行:“敢问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道长脚步没停:“谢承。”
这名字耳熟,当年也是长安城里惊才绝艳的代表,出身长安谢氏,崔慕栾最狂那几年还说过要去找他,可惜没等他长成,谢承先不知缘由地销声匿迹,没想到会在玄都观里。
沈辞柔一惊,先听见李时和问:“那便算是表兄了。”
“出家之人,前尘尽断。”谢承也淡淡的,“不过此身,不敢与陛下攀亲。”
李时和笑笑,不说话了。
算来是从表兄弟,见面都这么冷淡,沈辞柔这个隔得更远的,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跟着谢承走。
走了一段路,到了玄都观的正殿,台上三清,台下蒲团,和旁的道观也没太大区别。先前清了场,殿里空空荡荡,两个小道士捧了水盆过来,还有香和蜡烛。
沈辞柔实在不懂这个,李时和还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倒是挺熟练,她就学着他的样子,点烛燃香,从左至右把香插上,然后退到蒲团附近。
沈辞柔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台上是道教供奉的神,跪就跪了,只不过跪下去时小心地护着腰,膝盖落到蒲团上才算是松了口气。
李时和就有点尴尬,他是皇帝,君权天授,祭天祭祖好说,可面对不怎么信的神,这跪不跪的都不太对。
谢承则是毫无意见,秉持道家的想法,爱跪不跪,爱来不来,站边上看了会儿,眼看沈辞柔都起来了,才问:“陛下缘何而来?”
“噩梦……不,或许也算不上。”李时和倒不避讳,“做些恼人的梦而已。”
“梦为心象,亦为前缘。陛下前来,想来是托付三清,”谢承笑笑,“然则此结终归只有陛下可解。”
李时和沉默地看了谢承一会儿,忽然上前,屈膝跪在蒲团上,清清淡淡:“朕今日所求,并非如此。”
梦境恼人又如何,他这一跪,所求的无非是沈辞柔能迈过生产的坎儿,平安顺遂。
睫毛颤了颤,李时和蓦地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信的是飞天拉面神教和克苏鲁,因为拉面和章鱼烧很好吃nt
所以关于道观啥的都是查的资料,拼拼凑凑而已,有哪儿不对就算是架空处理后的吧。我本来想写纯阳宫的,感觉顺手,结果一搜,在太原,元代始建,我选择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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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去玄都观的这一趟有没有用,总之后边沈辞柔顺顺利利,怀胎没再出什么差错,等过了八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动弹得欢,她自己也隐约能感觉到是有两个,当初随口一说的怡晴还因此被小小地赏了一回。
等到九月,算算差不多该生了,李时和心里再紧张,该做的事还是得做,上朝议事一个不落下。他心思藏得深,平常也没人敢大剌剌地盯着他看,倒也看不出多少忐忑。
本来就这么藏到瓜熟蒂落,偏偏九月初三那天议事,中书令谢越把刚满四岁的儿子带来了。
谢越出身长安谢氏,祖父同李时和的外祖母一母同胞,算起来是从表兄弟。他年少成名,一半才气一半浪荡,行事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往常抱着儿子在长安城里逛的次数也不少,这回带进宫来也没被拦,除了一开始温容笑话了几句,之后没人再多说。
最近没什么大事,算是君臣间例行说些公事,大概一刻钟就散了。
事毕,谢越没按规矩走,反倒笑吟吟地说:“陛下,这孩子怕是饿了,臣得向您讨盘点心。”
议事时点心自然是有的,但多半不会动,就这么在桌上放着,之后也是撤下去扔了,倒不如给这个孩子。李时和点头应允,没多说话。
谢越拍拍儿子的后背:“去,向陛下道个谢。”
那孩子有些怕生,没敢抬头看李时和,只端端正正地走到他面前,小小一个,还规矩地拜下去,嗓音稚嫩,隐约听得出点儿颤音:“谢谢陛下。”
“不必多礼。”本来这么说一句也就得了,看着面前那个学着大人样子行礼,却不怎么得法的团子,李时和心里蓦地生出点说不清的情绪,忍不住多说,“算起来朕还是你叔父,不必拘谨。”
“听见没有?皇帝陛下亲口说是你叔父,是你赚了。”谢越没当回事,俯身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膝上,顺手在男孩鼻尖上刮了一下,在边上盘子里拈了块枣泥糕给他。
李时和顺势看向谢越膝上。
孩子让阿耶抱着总是安心的,他又喜欢吃枣泥糕,袖口里探出一双小手,握着那块糕,吭哧吭哧地往下啃,像是只偷吃的小老鼠。看样子是真饿了,他吃得挺快,枣泥馅黏在嘴角都没发现,还是让谢越替他勾了一下。
看着那孩子吃枣泥糕的模样,李时和忽然笑笑:“这孩子叫什么?”
能让皇帝亲口问名字,得算是殊荣,谢越却没打算攀,随口说:“大名不说也罢,臣就这么点脑子,起不出花儿来。小字倒是能说,就叫平安,他出生时显小,稳婆说怕不是将来多病,可把我家那个吓得,赶紧拍板叫他平安,算是个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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