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征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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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宣教科,里面才是县供销合作社革领小组三位副组长的办公室,除了钱东来、饶正树,还有一位是分管物资运输和杂七杂八后勤的老供销员出身的诸葛尚副组长。再里面是组长一人的办公室,跟大家一样的办公桌和藤编椅子,加上两张木条长椅。钱东来走进办公室,诸葛尚不在。不过,诸葛一向很少在办公室坐着,一是他不习惯,再是他管的活全都是散着地方的,不跑动怎么管怎么带头干?干部就是带头干的人才叫干部!宣教科的小张进来对钱东来说祝主任刚来过电话,讲他还有个会要开就不到单位了。钱东来是抓运动的,自然离不开宣教科。小张是个多面手,单位里宣传的或批判的文稿,外墙上的大幅宣传报栏从刊头设计、标题美术字、正文毛笔字,还有每周定期上报县宣传组的简报,几乎全是他一人的活。祝建军有些看不过去,让钱东来安排人手帮忙。钱东来这才将物色好的两个人报祝建军审批,一位是青山小学退休的工友,一直在学校教导处专门从事刻蜡版做油印的老李;一位是陈卫国的妻子,在县木器厂做油漆工的朱爱悦。祝建军对临时工性质的老李没有说什么,对正式调动的朱爱悦有些犹豫,问钱东来是怎么想到她的,是不是陈卫国走的后门。钱东来说县里搞过一次大字报专栏评比活动,他看过几家工厂的大字报宣传栏,觉得木器厂的比较好,经过打听才知道是陈卫国的妻子朱爱悦搞的。她是海一中六六届高中毕业生,地道的老三届,原在家务农,县木器厂招工时进的厂,转定销粮户口。钱东来坦诚说自己是找过陈卫国,他只说“按组织规定办”。听过钱东来的解释,祝建军未置可否,说:“陈卫国是战斗英雄,北疆吃紧,他还分别给人武部、军分区写决心书,表示听从召唤,守卫边防,保卫祖国。朱爱悦的事,我请示路政委后再讲。”
此时,陈卫国是海川县革命委员会副主任,分管文教口工作。
钱东来独自在办公室抽了支烟,见没什么具体事情,便转了出来。
宣教科里,老李已经上班,戴着老花眼镜在刻写蜡版准备油印简
报。小张在《文汇报》头版上用红蓝铅笔不停地划着重点。朱爱悦则是两三周之后才通知进的宣教科。
钱东来没有打扰他们,离下班还早,才4点多一点,但想来确实无处可走,便信步往家走去。
夏荷还没下班回家。做粮食仓库保管员也有个好,就是几人轮番转着当班。平常是两到三人在班,余人休息,有车子送粮进来,则大家都去,登记的,开仓的,守门的,个个熟练地站着自己的岗。粮食仓库、粮管所和粮食局都在一个院子,前面沿街一栋二层楼高砖混结构的房子,楼上是管粮的局,楼下是粜米的所,后面隔着一大块空地的是储粮的仓。钱东来一进家门,听到推门声音的钱西来就喊“哥”了。
两人在东来家厨房的饭桌旁坐下,西来掏出“劳动”烟递给东来一支,自己叼上一支,用火柴先后点上。钱西来说:“现在又搞清查‘五一六’分子,具体是怎么划线的,哥知道不?”
“知道一点,听祝建军提起过。说是队伍里从上到下有一帮人反对‘文革小组’。具体哪些人,是否有派别关系,都不是很清楚。”钱东来说,“在学校除了上课讲课本上的东西,其它一定要少说话。特别是刘友辉和张庆山又不是站在一块的,一个‘红星’一个‘红旗’,还有陈卫国呢,现在一中稍有点事情就到县里!”
海川一中成立革委会,刘友辉是主任,校长张庆山和陈卫国是副主任,而陈卫国又是县革委会分管文化教育宣传工作的副主任。
从运动开始时的组织看,钱西来跟着东来一道参加了“工人阶级红旗造反派”(后有青山公社部分社员参加,又改称“工农联盟红旗造反派”),一中的张庆山、轻工局的张庆华、供销社的魏大中、粮食局的吴青松四人是核心,张庆华是头。吕国志、饶正树、钱东来几个人是中坚分子。钱东来是青山组组长,吕国志是外区组组长,也就是除了县城青山镇之外的地方都由吕国志负责召集。后来的一次会议,大家才正式推举张庆华为总指挥,张庆山和魏大中为副总指挥,吴青松负责组织,饶正树负责宣传。尤其是现在,张庆华和魏大中先后被工作组带到地委分区干校学习之后,张庆山、吕国志、饶正树几个人走得更近了。吴青松和钱东来却好像少了之前的那股热心,几次会议不是缺席就是默不做声。钱西来是联络员,在一中师生眼里,他无疑是张庆山的干将。
自从县里成立革委会后,钱东来是逐渐地有意疏淡了派系组织的观念,至于何种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是“自己人搞自己人”,但又无法拿出有说服力的理由劝导钱西来少掺和,只好劝他少说话,老话讲“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总是有它的道理。不过,当哥的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弟弟是不甘于做一名普通校医和教师的,自己虽说年长四岁,可文化却不及他的卫校水平高,当年初中两年一读完就参军跟着吃大灶去了,值得庆幸的是从朝鲜完好地活着回来,还立了功、入了党、提了干,直到转业,一路过来,自己已经很满足。钱东来觉得自己从部队回来后文化水平要比当年初中毕业时提高了许多,他清楚,那是因为在部队学到了很多东西,至于具体学到些什么,他又说不上来,或许是学会观察和判断?不,自己没那个能耐!但肯定有学到不少的东西,钱东来想哪天有机会时要向祝建军讨教一番。想到这里,他提醒钱西来要跟刘友辉、陈卫国他们搞好关系,多向他们学习。
钱西来有些诧异地睁大着眼睛看着钱东来,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钱东来察觉到有点儿异样,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形势变化很快,有些摸不透跟不上。怕你在学校吃亏,我想搞好关系总比敌对要好吧!”
这时,夏荷回家进门,见他们哥俩在说话,打断说:“又是妈一人在忙碌,也不晓得去帮忙加把火的。”说罢,拿起墙上挂着的围裙系上就要往隔壁钱西来家过去。
“我去帮忙,嫂子先擦把脸喝口水再说。”钱西来边说边往家走。
见钱西来离开,夏荷压低声音对东来说:“老吴叫你去他家坐一坐。”
“他回单位了?”
“我下班时在门口碰到,他跟我讲的。前后都没人,讲了他就管自己走了,到底是往里走还是往外走,我也没注意。”
“嗯,我这就过去。你也赶紧去帮忙,叫妈别粘手了。”
夏荷到隔壁时,母亲已经在灶前忙碌了。薛芮文抱着钱芳晴坐在灶台后顾着灶堂里的火,却不见钱西来在场。
夏荷从母亲手中接过勺子说:“我来吧!妈去芮文边上坐着,她一手抱芳晴一手拿柴,不利索。”
“东来呢,也出去了?他跟西来说了什么话?西来从你那边一过来就出门去了!”母亲说道。
夏荷说:“不知道呀!我一回家,西来就起身走了。东来叫我过来接手,他说有事出去一下,估计不回来吃了!”
“东来还有子午,就怕西来不知进退。”母亲说。
“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还不知轻重进退,再讲也没用的。妈就别去操他的心了!”薛芮文用普通话说道,她的青山土话还不是那么顺溜,但基本上都已听懂。
母亲摸了摸小孙女芳晴的小脑袋,说道:“想操心也操心不过来喽!来,跟奶奶去房间玩一会,很快就吃饭了!”钱芳晴从妈妈的腿上下来,跟着奶奶蹒跚而去。
钱东来像饭后散步那样朝吴青松家走去。此时街面上多是下班往家走的那一拨人,也有三三两两刚从田间干完农活回家的农民,或有个别上了些年纪的老农赶着生产队里的水牛回棚。从田地里收工回家的农民还要再过半个小时才会在街面上多起来。钱东来没有走大街,而是在弄堂里穿来拐去,不一会便到了吴青松家。
老吴也刚从单位回来还不到一支烟工夫,妻子曹爱英早已在灶台前忙乎了,她姐姐曹爱华在灶台后坐着帮忙添着柴火。当时家家户户还都是用柴火煮饭炒菜,才有“又见炊烟升起”的词句,用煤球炉烧煤球那是后来八十年代的事。见钱东来进来,吴青松过去将门关了,两人到中间摆着圆桌子的饭厅一边靠墙的两张木制简易沙坐下来。曹爱英给钱东来端过一杯茶说:“先喝口茶,再炒个菜就好。”
“你客气了,我是听吴局长指挥的,局长讲完我就回去。”钱东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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