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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打来,船身偏移,老刘叔喊了声:&ldo;小白‐‐&rdo;那船已经离她而去。周焱砸在甲板上,双腿沉在水中,像有利刃刺进了皮肤,胸口疼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双手使劲扒住,努力向上爬,可是水里像有什么东西拽住了她的腿,刺骨的寒,心脏都快冻起来了,一个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周焱咬紧牙关,终于将自己拖了上来,来不及喘气,直接冲向舱门,门没上锁,她惯性扑倒,大叫:&ldo;李政‐‐&rdo;李政做了一个梦,梦里漆黑一片,高处有三个光点,四道影子一个接一个从光点处往下冲,空气稀薄,他浑身绷紧,想大吼,可是喉咙里冲不出任何声音,影子却离他越来越近,仿佛顷刻就要将他撞得粉身碎骨。终于有声音嘶喊出来:&ldo;李政‐‐&rdo;李政骤然睁眼,看见一道纤瘦的小影子冲他喊:&ldo;潮水来了!&rdo;下一秒,他翻身下c黄,推开来人冲出门,喊:&ldo;去收锚!&rdo;周焱追出去,奔到船头把锚收上来。狂风大作,雨点砸得甲板噼里啪啦地响,船只顶潮而上,往日平静的河水此刻像沉寂的猛兽突然觉醒,狂风裹挟着浪潮尽情肆虐。周焱摔倒在甲板上,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颠簸着跑到了驾驶舱下,踩上三节台阶,推开了舱门。李政快速扫了她一眼,视线立刻回到河面。晚潮来势汹汹,河上的广播在播报预警,那些声音被雨水砸得支离破碎。船身偏离航道,大浪推进,随时都能将他们掀翻。周焱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暑热难捱的时节,寒气却扎向她的四肢,她脑中空白一片,边上的人突然说了句:&ldo;过来。&rdo;周焱愣愣地侧过头。头上身上都是雨水的男人,一脸沉静地又跟她说了一遍:&ldo;过来。&rdo;周焱向他走近两步。驾驶舱本就小,两步的距离,足以令她站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右手随之一紧,他握着她,又把她拉近一步,将她圈进了怀里,然后松开手,视线从头到尾没落在她身上。&ldo;害怕?&rdo;李政问。&ldo;……嗯。&rdo;&ldo;怕死?&rdo;周焱面朝舱门,看不见汹涌的潮水,她说:&ldo;怕。&rdo;&ldo;……刚才那种情况,正确的处理方法是弃船跳河,现在船要是翻身,不死也难。你可以跳河。&rdo;&ldo;……我不会游泳。&rdo;&ldo;我船上没救生衣。&rdo;周焱又说:&ldo;我不会游泳。&rdo;过了会儿,&ldo;我要打个电话给我妈。&rdo;李政问:&ldo;留遗言呢?&rdo;&ldo;上次落水,我就想打电话给我妈。&rdo;&ldo;……没电话,你的呢?&rdo;&ldo;在老刘叔船上。&rdo;李政凉凉地说:&ldo;谁让你上我这船的。&rdo;半晌,周焱低声道:&ldo;我不该上船。&rdo;河上确实与陆上是两个世界,她却只看到了平静时的悠闲。行舟人生,哪有一帆风顺。也许说话分神,她渐渐平静。周焱看着面前赤|裸的胸膛,果然如模糊的记忆一样,深色,结实,附着水珠,他睡觉不穿衣服。此刻一滴水,正从他胸口缓缓滑过,经过脐上的腹毛,消失不见。船身遇到强劲阻力,周焱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船体的起伏颠簸,猛地一个巨颤,她把头扎进了那个结实的深色胸膛。过了一会儿,她额头感觉到了胸腔波动,耳边有人低声道:&ldo;不会让你死的。&rdo;她四肢渐渐回暖,鼻尖是带着滚烫温度的气息。没多久,船停了。周焱转头望向外面,大雨滂沱,河面暗流涌动,潮水尚未平息。李政神色凝重的摆弄着仪表台,胳膊难以避免的擦过她。她还被他圈在怀里,周焱别扭地往前挪了一下,李政垂眸瞟了她一眼,收了下左臂,给她让路。周焱就势走到一边,问:&ldo;怎么了?&rdo;李政说:&ldo;抛锚了。&rdo;李政走出驾驶舱,周焱跟着他,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光着脚,拖鞋早就掉进河里了。她走下阶梯,脚底疼得她直抽气,一丝血水冒了出来,周焱扶着墙壁,抬脚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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