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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韶知谦大惊,“还在宫里?舅舅不打算救她带她一块儿走了?”“皇宫那边离西门太近,恐怕会跟北辰的军队碰上,老爷不是不救,实在是……”“去皇宫!”“表少爷——”“要不然你先去找舅舅他们,我自己去皇宫救琴儿!”韶知谦说着就要去拉马缰绳,“不,不!我跟表少爷一块儿去!”罗管家连忙应着。随后掉转车头,径往皇宫的方向而去。到了宫里,两人却并不知道冷宫在哪里。韶知谦虽然进过皇宫,但是也仅限于在前殿或者南书房等几处地方,后宫里他是绝没有机会去的。因此此时便抓了瞎,没头没脑的在诺大的皇宫里乱撞。接连跑了几个宫殿都不是,韶知谦拼命抑止住自己的慌乱和焦躁,屏神凝息,静静的聆听。果然,皇宫的西北角上传来幼儿的啼哭声,韶知谦跳下马车,急促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果然是带着东方念的蔺妃,此刻正绝望的抱着孩子,兀自垂泪。看见了韶知谦,仿佛抓着了救命稻草,直扑了过来。韶知谦把这母女拥进怀里,一家三口在历尽磨难之后,终于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团聚了。韶知谦第一次见着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罗管家从旁提醒,“表少爷,四小姐,还是先去跟老爷他们会合吧!北辰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进宫里来了!”韶知谦点了下头,一手抱着东方念,一手拉了蔺妃,飞快的从冷宫里跑出来,一起登上马车。罗管家吆喝着马匹,迅速往宫门的方向跑。从后宫出来,马车正飞快的行使,蔺妃往外看了一眼,突然大叫:“停车!!”罗管家一惊,连忙拉了一下缰绳,马匹一声嘶鸣,车就停了下来。韶知谦有些诧异的看着蔺妃,不知道她是何用意。蔺妃却飞快的往外扫了一眼,急促的说:“外面是观音阁!长公主在这儿呢!”“长公主?”“对!是长公主!她自两年前从中楚回来,就在这观音阁修行了!现在肯定还在里面!”“那——”“我们去带她一块儿走!”“带她一起?”韶知谦疑惑的睁大眼睛。“长公主是东方家的公主,是皇上的姊姊!如果留在这里,一旦北辰进了宫,一定会被掳走受辱的!如果是这样,我们怎么对得起皇上的恩恕?”蔺妃脸色涨红,急急的说。韶知谦听到皇上的姊姊时已经开始起身往车厢外走,“我们不会对不起皇上!”东方咎对于他和蔺妃的事情了然于心,非但没有对他们施与惩罚,反而认可了女儿的身份,还封为了公主。并且通过蔺妃传话出来,告诉韶知谦会找合适的机会让他们夫妻父女团聚。韶知谦对东方咎的宽宏大量,以德报怨早已感激涕零,发誓以百般的忠心来报答明君的大恩。谁知到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并没有让他如愿,但是更加对比出了东方咎的好处,韶知谦在天牢里这两年,也听闻了东方咎本为女子的事情,才了然了事情的原委。此刻,感恩于咎的他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袖手旁观了。观音阁的门关得紧紧的,里面有隐隐的灯光透出来,悄然无声。韶知谦把东方念交给蔺妃抱着,用力怕打着门扇。“长公主!长公主!开门啊!”里面没有回应。“会不会已经走了?”韶知谦回过头来问蔺妃,“不可能,走了的话门怎么会反锁?”韶知谦一想也对,就不再犹豫,继续的打门。拍打了半天,依然不见反应,而形势随着时间的过去愈加急迫起来,罗管家在马车上一个劲地催。远远的似乎听到了厮杀叫喊的声音。韶知谦情急,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从门口抄起一块石头,用力朝门上撞去。门扇非常结实,好几下才把门砸开,两个人跑进去,发现一个人背对门口,低头跪在蒲团上,正在诵经。蔺妃抱着孩子绕到她前面去,果然是布衣麻履的长公主东方琳琅。“长公主!北辰的军队就要打到宫里来了,您快点离开这儿吧!”蔺妃急切的道。微阖双眼,低声念着经文的琳琅没有任何反应。“长公主!宫里的人都走光了,再不走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长公主,我们的马车就在外面,跟我们一起走吧?”长公主手里正在捻着的串珠停了一下,琳琅顿了顿,很轻的开口:“你们走吧,我不会走的。”“为什么?”“我从出生,就待在这座皇宫里,多少年都不曾离开。今天它要遭此敌手,而且是因为我的过错,那么,我会陪它同生同止的。”“长公主!这怎么是您的错呢?如果皇上活着,她一定也不希望您这样的!”琳琅的眼睛依旧紧闭,嘴角带着一丝苦笑。而韶知谦左右环顾,发现墙壁的犄角旮旯里,存贮了一些柴草等易燃之物。心里一沉,眉头皱在了一起。“长公主,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蔺妃还在做最后的努力。“长公主,请恕末将无理,得罪了。”韶知谦话音刚落,上前一步,一掌击在琳琅的后颈上。毫无防备的东方琳琅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韶知谦一伸手接住了把她送到肩上扛着,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蔺妃道:“快上车去!先逃出宫去再做商议。”蔺妃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连忙点点头,抱着东方念和韶知谦一起,带着昏迷的东方琳琅快步从观音阁里出来,登上马车,迅速出宫去了。而恒元殿里,东方恕的性命却已经是危在旦夕。倔强的孩子死死的盯住韩士钊手里的剑,苍白的小脸上有汗意洇出。韩士钊架着剑,带着覆灭的快意玩味的看着这个孩子,凑近他,“我很想知道,东方咎到底怎么能弄了你这么一个孩子出来,居然跟她这么像。连咬起牙来的神色都是一样的。”剑峰划过恕幼嫩的脸颊,划出浅浅的一道血痕。“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她不但做了皇位,居然还有妻有子。啧啧,只可惜,她有点聪明过头了。真的以为一个女人能坐了天下么?呵呵……”韩士钊摇摇头,对着恕的神情好似在逗着老鼠玩的猫,一定要把猎物戏耍的彻底崩溃以后,才会出手最后的绝杀。而年幼的恕本就无力反抗,也只能用无惧的眼神来抵抗韩士钊的凌害。“你看什么?恨我?呵呵呵……你怎么不害怕呢?你求求我我也许会放了你,你又何苦学东方咎死硬呢?”恕依旧怒目而视,看着韩士钊,停了停,扑的一口唾沫吐到了他脸上。韩士钊表情僵住,片刻,抽动了几下嘴角,眼睛里浮上一层阴狠,“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了阴曹地府,记得给你那个假父皇请个安。”说完,退开一步,手里的剑举起,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奶娘早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拦,含着眼泪捂住嘴,以为东方恕已经必死无疑。而此时从立柱后面闪出来的人影也就没让韩士钊做出任何的防备。一个猛力扑向了他,长剑被撞的从手里脱出去,而撞他的人死死的扯住他,不让他再去靠近东方恕。韩士钊被撞的有点趔趄,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形,仔细辨认了一下,看见挡住自己的人竟是昔日的大内总管林光。东方恕登基之后,韩士钊借新帝之名,把宫里原来的一干有些职权的人全部免职,林光自然没有幸免。他作为咎的真实身份的知情人,隐匿不报,几乎被下狱。幸而韩士钊摄政也只是朝廷里的权力为主,后宫里他还没有太过染指,林光也就暂且沦为一个下等的内侍,被安排在了后宫里做些粗使,没受到太严重的戕害。此时的林光摆出一副要跟韩士钊同归于尽的架势,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死死抓住他不让他去靠近东方恕。虽然年老体衰,但是人一旦能有了忘我的心,就会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韩士钊丢了武器,一时也难摆脱他。“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想干什么?!”林光咬紧了牙,一声不吭,手上却不曾有半分松力。“你以为你能护得了那个小兔崽子么?做梦去吧!今天我就连你一块儿结果了,叫你们一起去见东方咎去!”韩士钊一边使劲扳着林光抓住他的手,一边恶狠狠的咒骂。而林光拼尽了全部的力量,跟他死死揪扯着。一旁的奶娘上前抱起东方恕,飞快地往殿门口跑去。两步迈出殿门,奶娘却停住了步子。直视着前面,脸色灰白,身体僵住了。外面的广场上,黑压压早已布满了北辰的军队,远远的宫门那边,还有大批的人马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为首的北都垌金盔金甲,纵马立在台阶下面,手里提着剑,颇有些深意的看着站在恒元殿门口抱着东方恕的人。奶娘开始恐惧的颤抖,倒退着迈回宫殿里去,扭扯在一处的韩士钊此时死死掐住林光的脖子,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突了出来。而已经力竭的林光无力再去反抗了,两腿来回蹬了几下,断了气息。韩士钊这才抬起头来,穿过殿门,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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