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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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这处碰上晏师是莫大的缘分,劳您卜个一卦。”
“可行。”
晏商陆在外人面前一贯少话,能不出声儿就不出声儿,能两个字两个字的说,绝对不会吐出三个字。
按他的意思,这样更能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这是宁莞第一次看他卜卦。
晏商陆问了对方兄弟的姓名年岁等,然后随手从兜里摸出几个铜钱往桌上一撒,捻着胡须瞧了好一会儿,微抬下巴,淡淡开口道:“大吉,北岐西南地,好事所误。”
那夫妻二人闻言甚喜,直接掏出了纹银奉上。
宁莞盯着铜钱看了看,刻着和盛二字的桐面儿上油光一片,应该是她师父上午买了葱油饼,嚼完还没洗手,摸了一把铜钱的时候抹上去的。
除此之外,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宁莞蹙了蹙眉,占卜真是一门高深得几乎玄幻的学问。
二人在兰昉城只待了三天,又开始坐着马车往南去。
初夏时晴时雨,晏商陆路上受了凉,一边揪着帕子擦鼻涕,一边继续给她讲解占卜之术。
和师翡翡的严苛,洛玉妃的冷淡不同,他讲授东西的时候更随意些。
没有书本作基础参考,宁莞一路都听得迷糊,只好将他说过的话都暗暗死记下,待回到苍露山,再对着书籍一一细究。
从兰昉城到苍露山耗时两月,马车停在山脚下上不去,师徒两人徒步走至半山。
小小的一处院子,里头落满了尘灰。
宁莞将屋子收拾干净,晚上沐浴后倚在窗边抬首望着夜空高悬的月亮,直到睡意袭来才褪衣上床。
回到苍露山,一时半会便不会再出门,晏商陆每天到处转悠感悟自然,宁莞就把他书房里那些发潮生霉的书搬出来,摊在太阳底下晒,然后坐在廊檐下一一翻阅。
这些书籍所言比之医书更晦涩难懂,有一种难以言传,只能意会的玄妙,宁莞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堪堪吃透,进度之慢,自己都忍不住头疼苦恼。
书上全都吃明白了,宁莞又开始将所有的时间放在打坐上。
早上太阳初升时出门,傍晚日落黄昏才带着顺手采的一篓子草药回来,吃过晚饭就琢磨着些新的药膏药方,一天到晚几乎没有给自己留过空闲。
宁莞问起占卜物件,晏商陆捏着梳子有条不紊地刮起胡须,慢悠悠道:“一把石子儿也好,一把芝麻粒儿也罢,铜板龟壳蓍草,只要你用得顺手,爱用什么用什么,咱们晏家占卜术不拘些形式,讲究的就是个顺由自然,依凭万物。”
宁莞似懂非懂,却也依他所言做起尝试。
这年冬天,宁莞做在崖边打坐吹风,晏商陆从山脚下的盛州城带回来一个被遗弃的女婴。
他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全权依托给了宁莞,自己则是漫山遍野脱缰一般的逍遥。
女婴的名字是晏商陆起的,名叫蔚然,随他姓晏,晏蔚然。
小孩儿不过几个月大,饿了哭拉了哭冷热不对了更是叫得厉害,宁莞揉着眉心,愁得不是一点半点儿。
晏商陆和宁莞都不是会做饭的,而是请了山脚下的农妇每日来准备三餐吃食,宁莞多给了她些银钱,平日出门的时候便将蔚然交给她照看。
春去秋来又是几年,晏蔚然也能跑能跳了,宁莞想了想,这日出门的时候还是将她带上。
小姑娘生得玉雪的一团,白白嫩嫩的,穿着红色小衣裳,扎着两个小揪揪,就跟年画里的福娃娃没什么差别。
也是这一天,宁莞才发现这姑娘运气好得逆天。
她在崖边打坐,她就在周围转悠玩儿,转一圈回来手里扒拉着根小人参,转两圈儿回来怀里抱着个小兔子,转三圈儿回来,手里拎着一荷包小金珠。
总归绝不会叫她空了手。
宁莞沉默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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