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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佛祖许愿,哪有什么说出来就不灵验的道理,那解签的师父岂不是打消了许许多多人的愿望。
可她撒娇卖乖,叫人看了不能不心软,崔生自不能例外,他知晓阿灵必然是将听来的规矩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此刻仍是含笑道:“对。”
阿灵睁大眼睛,她道:“刚刚我在佛前许愿,让每日你都不喜欢我多一些,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佛祖要是作罢它的话,只好叫你每天多喜欢我一点,不然它就一点儿都不灵验。”
崔生脸红的模样倒是比崔嵬要更少年气些。
嚯,这胡搅蛮缠的劲儿,佛祖面前谈情说爱,真是大不敬。
只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与你说这么甜蜜的话,哪有人能拒绝呢。
于观真靠在门边看,双手抱胸,鬼使神差地转过脸来,看着正与自己站在一块儿的崔嵬,这时晨光缓慢升起,越过墙壁与林木,顽固地流在他的脸颊上,令那张面容显出几分微薄的脆弱感来。
“好梦由来最易醒,是么?”
于观真说不上自己是同情还是悲伤,只是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这样的美梦就如此刻的光一般,存在却虚无缥缈,人能看见,却无法抓住。
崔嵬缓缓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终于开口道:“不错。”
只是于观真这时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感慨的并不是同样的事。
正殿里话音刚落,空间倏然拉远出去,想来是崔嵬识相的躲藏让他的父亲感觉到了安全,梦幻泡影之中又显得稳定下来,于观真才眨眨眼睛的功夫,就看到一棵巨大的姻缘树,上面挂满了摇摇摆摆的木牌子,周围景物也有变化,是座月老庙。
原来是崔生与阿灵一起去挂牌子,要写名的时候,阿灵忽然咯咯笑起来,她说道:“我不会写字,规矩好学,这字好难练呢。”
“我来帮你写,你没有姓,那就写阿灵,只是哪个灵?”
阿灵用手指缠绕自己的头玩了会儿,沉吟道:“我下山的时候,听见路上传来铃铃铃的声音,很好听,我就给自己起名叫阿铃。后来遇到个老伯伯,他说我生得灵气,阿灵这个名字起得很好,我也很喜欢,灵就是灵,还分许多灵吗?”
崔生提起,目光与她一触,又赧然地收回来,低语道:“是灵得很。”
阿灵凑过身去问道:“你说什么?”
她贴得很近,目光又纯净,惹得崔生不知所措,脸上飞起红霞,急忙退开三步,将手中木牌当救命稻草般提起:“啊——我写好了,你看,这就是你的灵了。”
阿灵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她握着木牌,笑道:“哎呀,原来是长这样的,看着好像比别的字漂亮。”
两人同去挂姻缘牌,崔生忽生感慨,十分歉疚:“阿灵,咱们如今两情相悦,可你之前待我情深意浓,我却是个木头脑袋,平白错过那么多光阴,如今想来,好不应该。你要是生我的气,恼我不解风情,我都认了。”
阿灵快手快脚将他们俩的牌子挂在最高处,她仿佛长在那棵巨大的姻缘树上一般,浑然没有半点突兀,正俏生生地坐在枝干上,美得宛若山中精灵,垂头笑道:“哎呀,你将欠着的份儿用光了,我怎么能再对你生气呢,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我要跟你一起快快活活的,再也不耽误一点时光。”
别说是崔嵬的父亲了,纵然是于观真听到这样的话,都不能不心动,他有意无意看了眼崔嵬,本想调侃两句,又很快忍耐下来了,心道:母子俩都这么擅长说服别人,难不成口才这事儿也能遗传吗?
于观真本来觉得这件事有点尴尬,毕竟多多少少算是长辈的感情故事,不过就连当事人崔嵬都跟没事人一样,他也就稍稍放下心来,只当自己只是在看一部可爱又甜蜜的古装爱情剧,毕竟男女主人公的颜值实在没得挑。
正当于观真为自己的想法偷笑时,身旁的崔嵬终于话了:“爱别离、怨憎会、接下来就是求不得了。”
于观真要求补课:“什么意思?”
“他心中痴爱缠绵,流连于爱别离这一关,反复徘徊于这些记忆之中,既痛又快,梦幻泡影自然不许如此沉沦。”崔嵬解释完之后,下意识看了眼于观真,见他一脸不明白,只好简洁道:“佛家七苦,前面六扇门他都已经走过,如今却迟迟不肯入求不得那一关。”
噢,游戏时故意卡关。
于观真恍然大悟:“那怨憎会?”
“他的婚事是一场筹码,终日与无爱无恨的妻子相对,本当远离,如今却被迫束缚在一起。”崔嵬冷静得好似不是在说自己的家事,“怨憎会已过,他心中对此无半分挂碍,早已放下了。”
猜对了!这剧本真是……啧,前面甜得好好的,后面忽然走情深的路子,让人心中五味俱全。
“走吧。”
崔嵬牵住于观真的手,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在漫长的黑暗之中,他们见到了一扇门,还有站在门外的小男孩。
他转头看来,目光十分冰冷——
似红尘间的种种,皆与他无干。
崔嵬隔着数十年的时光与父亲记忆里的自己相对,一模一样的碧瞳里流露出截然不同的寒意。
第45章
就在房门即将被打开时,异变突生。
无数簇青芒忽然从房中飞出,直击两人面门,那孩子连同房间一同被拉出百米之远,在眼中瞬间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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