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妆冷七（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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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盏明灯悬挂在树梢上，见着来人纷纷雀跃着飞舞，想贴过来，却又有些忌惮似的，只小心翼翼围在边上。

白竹烟惊喜于眼前景象，伸手轻轻触向离得最近的一盏，那明灯起初想逃离，见自己主人并未阻拦，便也大着胆子贴在她的手心。

白竹烟笑起来，转头问道：“这些灯怎么好像有生命似的。”

“因为它们本就是活物。”

暮临朝在一旁看着她，见她疑惑，便解释道，“幽明界设立之初，由花灵司掌百花。这里没有日照，花草很难存活，花灵便用自身修为替它们引灵。就如世间草木修炼一般，引灵入体，那些花便有了意识。”

“哦，我知道，就是那位昙华之神。”

白竹烟伸手点在明灯垂下的灯穗上，回首问道，“可这样一来，等它们意识觉醒，不就与妖无异了？”

“不错。”

她怔住。

妖族修炼不易，除却需经年累月地吸收灵气不说，还讲究天时与地利，无论哪一个环节出错，都难以修炼成形。

倒是未曾听闻，有谁甘愿分出己身修为替旁人引灵。若是放在仙门，岂不要打上一个豢养妖邪的罪名？

这花灵究竟是何方神

圣？

她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不成，她自己就是妖？”

除了这一点，她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幽明界独立于三界外，神族根本管不到这里，又怎会派来一位“花神”，照拂这里的百花呢？

所以，兴许那位“昙华之神”本身就是妖族，才会用这种大逆不道的法子，让百花开满幽明界。

“或许是吧。”暮临朝点点头，“花灵离开后，当时的幽明城主销毁了所以关于她的记载，后世对此便不得而知了。”

白竹烟撇撇嘴：“看来他比浅苍也好不到哪儿去，都一样小气！”

人都走了，一边销毁人家留下的痕迹眼不见为净，一边又悄悄修建神像睹物怀人。

这幽明界的主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正常。

暮临朝笑笑，继续道：“自花灵离开后，这里除了白昙便再无其他草木。我依着此法，只仿了个大概，制成这些明灯，但毕竟不是听花灵亲口所述，还是有所欠缺。”

“这些草木虽有了意识，却十分脆弱，只能栖居在灯芯里，多半也难以觉醒。但好在保住了一丝生机，幽明界，也不再是一处荒芜之地。”

白竹烟听他说完皱起眉，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问道：“那你这样做，不就是在养小妖精吗？这么多……你师门知道了怎么办？不会不合规矩吗？”

她一连问了许多问题，却仿佛忘了自己也是妖，现在倒终于担心起他来了。

暮临朝不由

失笑：“不会，这些灯灵数量虽多，但只要在意识初生时好生教化，便不会生出妄念，倒是比人心更为单纯。”

“哦……”白竹烟似懂非懂，但听他似乎在说妖比人好，便也开心起来，“原来你不讨厌妖啊。”

暮临朝挑眉：“我何时说过讨厌？”

白竹烟耸耸肩，学着当初源轸的语气说道：“‘既为衍宸教弟子，除妖伏魔自当义不容辞’。你不也是衍宸教弟子嘛？”

暮临朝睨她一眼，撇过脸去：“这个问题，我们似乎说过很多次了。”

“多吗？”

她不依不饶，故意追着他的目光站在他身前，使暮临朝不得不看向她。

他终于败下阵来，凝目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话是源轸说的，我可没说过。衍宸教的规矩，也不代表我一定认同。我不会放过为祸苍生的邪祟，也不会伤害无辜异族。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白竹烟怔怔看着他，心跳快了起来，半晌没作出反应。

这一刻，内心升起的欢愉充斥着她的心脏，眼前人的目光犹如一汪深潭，不断引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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