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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得鬆了一口氣,他不敢大意,如法炮製又餵了幾勺。然而實際上藥在他嘴裡沒有吞咽,小半碗之後,裴鴻「哇」地一聲全部吐了出來,褐色的藥液染透了帕子,前襟也洇濕了。
裴安煦手忙腳亂了一會兒,林氏也上前幫忙,大夫搭在他腕上脈搏中,手指壓得很深。
「沒用的。」裴鴻睜開眼睛,看著再端起藥碗的兒子,氣弱地說了句。
他臉上像是蒙著灰白的顏色,雙目凹下去,眼底無神,比第一次見他時消瘦許多。
裴安煦拿著勺子的手垂了下去。
「送了那麼多兄弟,最後這一刻,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一句三歇,極為緩慢地才說完,似乎回想起曾經與將士們並肩作戰的畫面,鐵馬冰河入夢,他極淡地勾了下唇角。
老夫人從椅子上起身,蹣跚兩步到他跟前來。她昨日剛好些,就下了病榻陪在他身邊,不曾想剛過了一夜,人便是這番模樣了。
拿手絹抹了眼淚,老夫人將裴鴻落在身側的手拿起來輕輕握住,一層皮肉包裹著瘦骨,一塊塊明顯的觸感直刺入她心,已經感受不到多少溫度,她又攏了攏,妄想將自己身上的暖熱傳給他。
三十多年前,婚嫁年齡,兩人憑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親,婚之夜才見了第一面,本擔心武將粗魯嚇人,卻並非如此。他雖是武將,卻也盡力當好一個丈夫的角色,事事不忘考慮家中還有妻子,總是細緻入微。
朝夕相對、日復一日下來生活還算美滿。婚後不足一月,北方戰事卻頻繁告急,匆匆上了前線,自此便是長久的分離,斷斷續續一年也見不到幾面。
後來好不容易從戰場退下,還沒過幾年安生日子,又是疾病纏身。
裴鴻手指動了動,動靜輕微,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慧娘。」
老夫人姓沈,單名一個慧字。
聽見他喊自己,她歡喜應了聲,眼角的細紋堆起,笑著淚水卻滾了下來。
「這輩子是我虧欠你了。」
眼前一片霧蒙,他只能看到大致的輪廓,還是一直深深望著,腦海中填補著她的樣子,最好的年紀獨自拉扯了兩個孩子,每一次出征回來,卻從不與他吐露分毫怨言。
「沒有。」她搖頭,聲音顫著,濕潤燙在他手心,「沒有虧欠,我甘之如飴。」
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啊,這麼多年,她仍記得起初見時心境,那月余的歡喜,足以讓她在常年的孤寂里反覆回憶。
「來世、來世償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力氣,回握住她的手。
他說過大丈夫不信神佛,此刻卻希望與她有個來世。又想起他從前出征前,都帶著她從寺中求來的平安符,求的哪裡是平安,不過是為她安心。
她將手貼在頰邊,輕聲道:「好,來世我還嫁你。」
裴鴻想替她拭淚,被她察覺到後輕輕將眼睛閉上貼過去。最後看了一眼屋裡的人,想想護了半生的國家,還好,都好好的,他便能去見他的阿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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