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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之事秦父尚且不知,闻言自然也是客气:“既是皇命,庞学士自去寻便是。”
紫鸢才扶小姐下了马车,便见庞德安的马车停在府邸门口,他的下人与门房也一同奏报,紫鸢便觉无比奇怪:“好好的,怎么来借书了?”
秦疏不说话,马甲却在旁作为嘴替轻声,用的却不是借:“终于来取了。”
等紫鸢进院后,秦疏才道:“劳你寻了一夜显眼又难寻,唯有那书有记载的叉手礼,辛苦。”
马甲轻轻摇头。
一面之词终究难信,她要的就是所有人都坚信澹台衡的秦朝,在史书上无有痕迹,却又处处是痕迹。
午后庞德安进宫面圣,翰林学士面圣本是寻常,可陛下又不是黄口小儿,如今也无需他们每日讲经,因而楚文灼垂眸看着下绯色衣袍之人时,君臣都心知肚明,今日这面见意味着什么。
楚文灼眸光意味不明:“说。”
庞德安叙述经过,他未将书带来,但却奉上了亲抄录的典籍记载:“回陛下。史书上的确未有前朝为秦,也未有以澹台为国姓着。不止百年间未有,一百五十年前,澹台与秦也无从求索。臣又索引旁史,也未见澹台臣民篡位之载。”
楚帝擦着手,喜怒未辨。
“但是,”庞文德稍稍抬起手,“那日臣应钱大人之要,与那孤魂对坐时,见他礼数有一处与我朝有异。”
这一点楚文灼是知道的,那孤魂不卑不亢,提起风化景物,也曾说,百年来未有改变。
“那便是叉手礼,此礼一百年前于王公贵族之中曾十分流行,周大人所提公子衡也处于此时代。”
楚帝将丝帛递给身旁太监:“乱代?”
庞文德低头:“是。”
楚帝声音淡淡:“既有记载,要仿造也不难。”
庞文德声音紧绷:“臣本也如此以为,但此人年未弱冠,姓虽于史无名,但种种特征,譬如年少继国,臣民呼其公子衡,又有幼弟于幼年夭折,均于不同典籍中纷乱记载,要想甄别十分不易。那叉手礼,又是于顾公孤本及其余繁杂史书中相互佐证,参差记录之言,并非一人可成之。臣伏案数日,才得此书,此人却既要横空跨越山岭,又要于不动声色中,搜集这书卷记载,并仿造此言,难于登天。”
楚文灼本该顺着他的话问,你的意思,是此人确是亡国之魂了?但不知为何,始终未曾开口。
庞文德也冷汗涔涔。
帝王终于开了尊口,却是问魏骆:“依你以为,要于逆贼作乱之时,雷加太庙,身影虚幻,私藏龙袍,还在京城诸多官员眼皮子底下,翻阅他们藏书,找到此朝亡国之君代替,几人方可成事?”
魏骆左思右想:“陛下,奴,奴也说不准,可若是奴来做,想必没有陛下策动天下之力,是办不到的。”
随侍君王之人,一番话也说得这样漂亮。虽有暗言那人也是国君之尊嫌疑,可一个鬼魂,哪来的当今天子指点天下之权呢?实则还是在抬高陛下。
庞德安身伏得更低。
“来人,召张相来,问问他海患之事商议得怎么样了,另,让钱照问问云台寺住持,”帝王睥睨大殿,“孤魂死于云台寺,可有移来京城之法?”
问策只是其二,亡国之魂,又有如此见地,他还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你又走快了。”马甲无奈,将棋子拿回到秦疏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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