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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是老房子，不大，但整洁干净，就是家具陈设老旧了些。

  家里没人。爷爷前几天生病，心疼钱，不愿去医院，犟着脾气说吃吃药就能好。一拖再拖，竟直接病倒在家中，将老伴儿吓了一跳，亏了热心的街坊四邻才及时送医。卫莱在燕城的公司宿舍里接到奶奶的电话，听见她哭，心中便已方寸大乱，再听说详情，知道如今家里不仅缺人更是缺钱，便忙请假赶了过来。

  来时她已带上全部积蓄，今天早上赶到，便去给爷爷办了住院手续，卡一刷，积蓄便花掉不少。

  卫萱被卫莱赶去洗热水澡了。

  天花板上吊着一盏颇有些刺眼的白炽灯，给手机屏幕上用计算器减减减减摁出来的数字打了光，更显得它们冷漠无情。

  百位数，百位还是一。

  如果早点回燕城，不坐飞机，坐火车硬座呢？

  舒服不舒服是其次，只要能按时回去又能省钱就好。

  虽然，她原意是留在这里，多陪陪家人几天。

  卫莱开了数据流量，又打开app查看票价，忽然脑袋上多了块毛巾。她回头，见是卫萱。小家伙刚洗好澡，脸蛋红扑扑水润润，正笨拙地给姐姐擦头，口上却一点儿都不笨拙地责怪她：“姐姐你真是，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自己想着事，进了家便只记得要算账，哪顾得上擦头换衣服。但此刻经卫萱一说，浑身的冷意都被刺激出来，冻得她打了个喷嚏。

  “送你去学钢琴好不好？”享受着妹妹的伺候，卫莱拿沙上奶奶编织的小毯子裹住自己，手指飞动着，已经定下了后天回燕城的火车票。

  六岁学钢琴，刚好，她当年大约就是这个年纪。

  卫萱想点头，但她很快又摇头：“不好。我不想学。”

  卫莱看向她。

  卫萱心虚地低下头，小声咕哝着：“我就只是喜欢唱歌，喜欢上音乐课。”

  卫莱笑了，伸手揉她的脑袋：“我的傻妹妹，学唱歌也要花钱啊。钢琴或者唱歌，选一个。”她很内疚，当年的她，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选择，学什么不学什么，一切全凭喜好。

  姐姐没有问她，卫萱听出来了，非选不可。

  “钢琴吧。”幼儿园里每个班都有钢琴，不仅老师会弹，班上的小朋友好几个都能弹出一简单又好听的曲子。

  卫莱点头，算是认可。

  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和身子，卫莱换了身干净衣服，走进厨房做饭。厨房与储物间连在一起，老人恋旧，东西再破都舍不得扔，储物间堆不下了，杂七杂八的零碎物件儿便堆到厨房来。拥挤，又有油烟，卫萱却不怕，灶台高，她便踩着小木凳看姐姐忙活，将步骤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下面。没鲜蔬菜，只打了个蛋花汤，切了几片火腿搁碗底，再烧水煮面。卫莱打开红木橱柜，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小捆面条，估摸着量，只够卫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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