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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旁人字体揉杂得如此混乱,蓝蔚必定读不懂,偏偏就是与谢祯相熟,才能把她每字都看进眼里、读进心里,谢祯写的正是让姚诚思着力晋商,理由一二三四基本如蓝蔚所述,但一气呵成的这篇草文,却比对话中的语句显得更成章法,甚至在起头时有些骈文的绮丽感。
蓝蔚在心里为谢祯自豪,觉得这才是真正放到哪儿都会成功的天才,就算不从政、不会画画、写不了漂亮的字儿,大抵也会有名篇传世。
“拿去前面誊抄送到四川去,再叫他们替你写份明折,明早我去呈给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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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背景补充:
白糖,明朝中期出现黄泥水淋糖法后大幅降低我国白糖生产成本,使其成为主要出口产品之一。(不过截止长宁十一年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是学的巴比伦人那套用木材的灰来精炼白糖,还是不太便宜的。)
第17章长宁十一年(2)
对于自己的想法要交给那些清贵的翰林润色,还要上呈天听这件事儿,蓝蔚终于还是有点怵。
“父皇对文法的要求高,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不交给他们,你还想自己写吗?”谢祯似乎不以为然,也许是被她的不以为然感染,蓝蔚忘记了自己怵的到底是啥,却想起另一件事来反驳——
“我看汤醴他们的折子都很口语……我可以自己写的。”
“可你不能自己交,这折子但凡是我交上去,文法不行岂不是要累我挨打?”谢祯解决此事后显然心情很好,开玩笑也不忌起来。
但这话说得总让蓝蔚心疼,即使谢祯在笑。想来像谢祯这样的性格,即使开玩笑也不会信口开河,如果没有为这种事被打过,她大概不会这么说。
当蓝蔚小心翼翼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谢祯撇过头看向一边,很快转回来又还是笑:“你不用这样,反而让我愧疚,你这样的柔软总要做太强烈的共情,又没那么你想的那么糟,就是我的不是了。”
“那次也就二十板子。”
板子对于谢祯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的样子,毕竟凌厉的是藤条,能破皮流血的也是藤条,板子呢,就只能肿起来,毕竟作为“家法”的板子只是半臂长的一支,更不比什么廷杖。
但谢祯不会说那是只照着一处连续抽笞的不留余地。二十下仍然是长宁帝惯用的急风骤雨,但急风骤雨之后的谢祯,竟然脑子都被疼痛刺激到麻,以至于都无法直起身来。
“一水——”谢祯忽然扬声,这时蓝蔚才意识到两人见面的地方不再有一水如影随形了,她甚至不在房间内,也难怪当时能出来迎接得那么快。
谢祯把一水叫进来,然后吩咐给她之前要蓝蔚去做的事,一水出了门,却不关上,谢祯也不奇怪,低头笑了一声。
“怎么了?”蓝蔚追问。
“没事,一水最近有些操心,大概是觉得要到午膳时间快有人要来了,想叫我们收敛,谁知道我们还什么都不会做呢?要说起来,这也只能怪蓝蓝你不好好学。”
被埋怨了,蓝蔚也不必害羞当机了,脑子一莽就说:“这种事情你不多跟我试试,能上哪儿学去?”
“那倒是你委屈了?”谢祯并没有如蓝蔚所想问的是个欲擒故纵的问题,即使蓝蔚已经鼓起勇气说了这种话,谢祯也没有上演霸道总裁拉过来强取豪夺的戏码,她定定地看着门外。
蓝蔚顺着她视线过去,那是谢祯应该熟悉极了的景色,一方的空间里,坐姿抬头可见蓝天和前殿的檐儿,正视则是姗姗可爱的几株树,不古不高,刚在这里建都的时候,甚至还是树苗,现在已经快攀上檐角了。但就这么一方景色从早看到晚、从冬看到夏,只有奏章案宗陪谢祯长大,未免有些倦吧。
皇帝在燕朝显然不是个好的职业选择,蓝蔚心里这么想,当然她也知道谢祯和她不是一个思路,谢祯会觉得除此以外别无更好的济民的机会,会以天下为己任,会把现在不必再朝五晚九的日程当作轻松,但蓝蔚的心疼是自己的,容不得谢祯置喙。
“殿下。”
“嗯?”
“你下午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本来有,不过你已经解决了,等等我差人去向唐铎先生说不必再议了。”
“那殿下和我出去吧。”
谢祯还坐在桌案后,本来看景色的时候不自觉凝起了专注到冷肃的神情,也许是被蓝蔚站起身别别扭扭强摆出男友力伸出手的行为弄得有些懵,脸还是板着的,眸子里却有点茫然,不协调得可爱。
“殿下?”
谢祯并不明白现代情侣拉手的情,或者是古代夫妻上街要注重“床下君子”,绝不便做出亲密的举动让谢祯看到,她完全不明白蓝蔚讨要的是什么。
“手给我。”蓝蔚扮演霸总戏份就像是在开玩笑,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只是谢祯实在给面子,轻轻把左手搭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的手指并没有像在脖侧一样在蓝蔚的掌心撩起灼热的感觉,反而显得凉。
下意识地,蓝蔚捏住了凉意的来源,谢祯的手并不是细腻柔软的,有很厚的茧;因为写字习武,骨节也很分明,顺着相握的手,温度不降反升。
“蓝蓝,你的脸都红了,房间里这么热吗?还是说,你要带我去什么令你脸红耳热的地方?”蓝蔚飞快地抬头,谢祯本来抿着唇不适地皱眉,却顷刻换上了和调笑的口吻相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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