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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只差一分,就能切断喉管,却偏偏就差一分。
那种冰冷的锋利感,直到此刻仍是如冰在怀,但他衣襟袖口的一缕冷香,更萦绕心头,恍若再无散去之日。
一脱险境,苍横笛即双膝跪地:“属下来迟,请公子责罚。”
叶鸩离抬脚便踹在他的肩头,冷笑道:“不迟,再等上片刻,你给本座烧个纸钱还是来得及的。”
这一脚踹出,叶鸩离竟有些站立不定,方知真力损耗到了何等地步,而方才那一战是何等可惊可怖,一时又是后怕又是得意,凭一己之力,独破北斗盟的杀阵,从今日起,叶鸩离三个字才是真正的名动江湖。
苍横笛抬起头,急问道:“公子受伤了?”
叶鸩离释颜一笑,好一番小雪初晴的景象:“没有……你很是忠心,咱们这就去见宫主罢。”
苍横笛神情却是惊惶不定:“宫主不曾南下回七星湖……要随越栖见去雪鹄派。”
“属下还从北斗盟得知……宋无叛逼越栖见交出廿八星经。”
叶鸩离一愕,脸色登时煞白。
苍横笛忧心无比,低声道:“宫主会不会……以为是公子传出廿八星经之事?”
攸关苏错刀,叶鸩离心中已是慌了,低声道:“你也疑心,是么?莫说你了,连我都疑心我自己。”
原本因为一苇心法,自己投鼠忌器,只能强忍着不对越栖见下手,但苏错刀受邀前往白鹿山,趁火打劫之下多半能把伽罗真气抄录回来,自己自然可以假手北斗盟杀了越栖见。
越栖见人缘不像自己这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来黑白两道也没什么仇家,而苏错刀白鹿山一行,又只自己知晓……
一旦苏错刀起疑,自己从遮星铜网阵中毫发无损的脱困而出,也就成了与宋无叛暗通款曲的铁证如山。
叶鸩离一念至此,再沉不住气:“不成!我这就得去见错刀!”
情急之下,忘了此刻内息不畅,身子一动,一口真气便岔了,丹田一阵针扎也似剧痛,忍不住呻吟一声,软倒在苍横笛身上,冷汗涔涔而下。
苍横笛一把扶住,柔声安慰:“公子莫慌……宫主跟你从小一起长大,风风雨雨这些年,怎会信不过你?”
叶鸩离睫毛簌簌而颤,说不出的脆弱可怜:“可越栖见在他身边。”
苍横笛静静道:“公子是七星湖的总管,是属下的天,你可以慌这么一小会儿,但乱不得。”
他相貌古雅,细长的眼眸有蛇一样的冷光,与之对视,令人油然生寒之余,心气神亦随之宁定。
良久叶鸩离点了点头,道:“宫主方才在七十里外的山道中停留许久,你随本座过去瞧瞧。”
越栖见与苏错刀一路同行同宿,却不知江湖中自己的声名已然一边鹊起一边狼藉。
他周身被刑讯的伤口虽看着可怕,但一则袁存厚不曾下死手,多是皮肉外伤,二则他自己便是良医一名,自救自助颇为得力,因此十来日后已好得七七八八,无需苏错刀寸步不离的照顾,两人双骑,北上之行很有些悠然之意。
越是相处,越栖见心中越是感慨,苏错刀若不是这劳什子的七星湖宫主该有多好!凭他的聪明才能,天下有什么事是做不得的?那日自己一时兴起,去当地一处墨香斋赏画,苏错刀一旁寥寥数语,都正中肯綮又不落窠臼,偶尔看到他传书回去,一篇字苍劲淋漓笔笔中锋,亦绝非江湖中寻常武夫可比,途中衣食住行,一物一器虽不挑,但品味之精却是从细微末节中流露无遗。
有天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七星湖的宫主都这般琴棋书画诗酒茶的一身风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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