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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愕如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伤心?”他幽幽黑眸里,尽是深深的嘲讽,“小丫头,你与杨延风交颈缠绵之日,可曾料想祸患无穷?若没有延瑛,本王不会知晓你并未侍寝。若没有延琪,本王亦不会知晓你回宫暂居将军府的这几日,迟迟不用月事布……况且,若无本王预做安排,你以为第二只雄蛙,能及时口吐白沫?”
语意稍有停顿,拓跋信陵蓦地抚上我的腹部,弯出一抹得意笑,“几乎忘了一件趣事,【杏林别苑】一聚,目的仅希望钦天监能清减几分戒备。至于两首情诗,并非出自本王之笔,而是……”
我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怔神。
“是叶静芸。”拓跋信陵淡淡道,“准确说来……是杨延光在世之际,静芸亲笔寄予他的书信,以慰相思。”
倒吸一口凉气,我讶异拧眉,“她们……”
“延瑛延琪、以及叶静芸的故乡,皆隶属本王的封地,琼州。”他凑近俊脸,饶有兴趣瞧着我的错愕,玩味叹息,“本王好意提醒过你——若想骗人,须先骗过自己的心。她们,是你最值得效仿的榜样。”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哈~~谢谢ea童鞋的讣闻长评~~o(>_
男男女女的区别
面无表情的盯着拓跋信陵,良久,我摇首叹笑出声,笑自己的无知,笑他的城府,更笑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他挑高剑眉,冷眼旁观我的失态。
“韶王利用女人的本事,不容小觑……秀外慧中的叶静芸,是你第二十九位姬妾?”笑至肚子痛,我才敛了敛神色,啧啧惋惜,“威武雄风的王爷,竟是遍地撒种的下流胚!夺得皇位又如何?再奋斗几年,依然生不出儿子。”
“她当然不是。”不愠不恼,他调子仍是一贯的傲然不羁,“床笫之间,天下女子只有一种表现:欲拒还迎。若下了床,她们则分成三种:中看亦中用、中看不中用、不中看且不中用。”
“叶静芸属于前者。能者多劳,她自然要为本王鞠躬尽瘁排忧解难;你是第二种,若识时务愿意听从调遣,本王绝不会亏待你;延瑛延琪则归属后者,所以她们只能做些不费脑的活儿、充当本王的线人。”
语意稍顿,丘陵君眯了眯黑眸,瞥向我的腹部,“会生又如何?若无本王刻意隐瞒,你有本事生?”不待我回应,他话锋蓦然一转,带了挑衅,“况且,你是否身怀‘龙种’,暂且未知。若让太皇太后得知威武将军府的女儿偷人,偷的还是自家哥哥……依钦天监之见,风将军会不会被处以极刑?”
我没有回答。
“对杨延风不忍?抑或对怀王五弟心存愧疚?”丘陵君抚上我颈边的长发,绕了一缕在指间把玩,“小丫头,你现在静下心来回忆,有没有觉得怀王待你尚算宽容?至少,五弟他不曾……”
“风将军是死是活,与我何干?”阻止他的后续谬论,我抿了抿唇,笑得薄凉,“换句话说,贺兰芮之已逝,剩下的男人们,不是歪瓜,便是劣枣,值得我掏心掏肺?”
触抚,有一刹那僵住。
“床笫之欢,天下男人几乎只有一种表现:逞能。若下了床,他们依然只分成一种:欲求不满……”学了他的调调,我不急不慢叹,“所以说,男人都是外表像孔雀、脾气像蛮牛、行为像种马的怪胎。背叛是你们的血统,竞逐是你们的宣言,无谓无忌是你们的口头禅,自命不凡更是你们一贯的标榜。”
喘喘,我歇了口气,口吻甚是不屑,“恭喜韶王,你是最恶心人的典范。”
心满意足瞥见他眸底稍纵即逝的讶异,我笑吟吟仰起脸,“王爷,我活的年岁没你长久,却深知一个道理:再可口的食物,过了午时多吃,便会成为女人两腰间肥肉;再漂亮的男人,过了子时强留,便会成为女人双腿间的磨难。歪瓜劣枣们,或心有所属或即将婚配,我何必吃饱了撑、为他们无怨无悔?难不成,本姑娘盼望杨延风以身相许?期待拓跋平原投怀送抱?”
终于,轮到拓跋信陵沉鸷了脸色。
迎着他咄咄逼人的注视,我摊开空空如也的手心,嗤笑,“遥想当年,你以《武穆遗书》相逼,仅仅仗着我贪生怕死;如今,再以数条人命相胁迫,亦仗着我心存不忍。”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现在的杨排风既不怕死也不善良,光棍一条,痞气十足,还怕恐吓?你就算把杨延风大卸八块,或把拓跋平原煮成肉夹馍吃了,我亦不会皱眉。”睨他一眼,我满是嘲弄和感慨,“最多,心悸片刻。”
他语调沉静,“如斯,你不愿意书写敕诏?”
嫌弃的把发丝拨回,我淡淡答,“会继续写。毕竟,活人与死人的区别,即对世间仍抱有一线希望……落魄如我,不选择慷慨赴死,只因一个未完成的心愿。”
幽黑不见底的眸子快速闪过什么,拓跋信陵放柔了嗓音,讥笑,“是什么?”
“想亲眼目睹你的死法。”毫不犹豫道出口,我森寒的瞪着他,“你一日未夺得皇位,我在你眼里,仍有利用价值,你不可能痛下决断杀我。”
“我想得很清楚……我要毫发无伤的活着,亲自见证害死贺兰芮之的韶王,百年之后究竟是入土为安、安享太庙香火,还是两、三年之后,被后继野心家们一刀一刀剜肉剔骨、悬尸荒野!”
没有表情,他眨了眨长睫,叹出二字,“有趣。”
“把命运交给岁月审判,的确很有趣。”我颔首,语意笃定,“我还想问问老天爷,他的两只眼睛是不是长在了膝盖?我不相信,做恶多端的阴谋家,能一辈子风生水起逍遥惬意。更不相信,忠孝两全的正直之士,仅落得黄土埋尸骨的下场。”
眼眸深邃的凝视着我,拓跋信陵神色不变。而道出口的话语,既像不屑挖苦,亦在警告,“小丫头,夫君是天。天塌了,你生无所托,死无葬身之地。”
“夫君?”心中做了个鬼脸,我笑眯眯向他,“王爷,下次自称‘夫君’前,麻烦你掂量自己体重几斤几两~在你眼里,杨排风是家宅后院二十八朵野花之一;可在我看来,你是花盆底座那一堆臭烘烘的牛屎。被苍蝇盯得太久,你习惯了把自己当成黄金白银?喔,排风差点儿忘了,你复姓拓跋,思想脱靶的主。”
半晌,拓跋信陵说不出话。他翕动薄唇想反驳什么,却张开嘴又合上,黑了脸色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伶牙俐齿!”
“多谢赞誉,你我共勉之。”懒得再逞口舌之争,我重新执起毛笔,按照他之前的吩咐一字不漏写下,亦沉声问,“除了两条训责,你有无其它交待?”
回应的,近乎于于压抑的沉默。
不说拉倒。
直至我字迹潦草的书写完毕,拓跋信陵才轻启唇,补充道,“臣杨排风意图谋求帝国臣民之康宁,然昭平无忌恃宠多犯且不思悔改,数次冲撞皇室,侮辱命官,应即刻削去贵戚之荣宠,收监于廷尉北狱。命中郎将宇文昭则,于正月初九日午时监斩昭平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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